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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的佛系宠妃 第47节

    闻言,王贵妃霍然仰面,双眸瞪如铜铃,心中的不安一点点扩大,袖笼中的手攥得死死的。

    萧晗并未在王贵妃面前停留,他转向几步走向姜婵儿,见她垂眸不语、静若秋水的模样,伸出两根修长手指,捏起了她的下巴。

    “姜美人,此物在你璇玑殿觅得,你有何话说?”

    被迫抬起头,姜婵儿撞上萧晗深深的幽瞳。

    她本像是一个旁观者,一直冷眼瞧着这场闹剧,可眼下萧晗走到她面前质问,她才不得以开口说话。

    “回禀陛下,臣妾不知此物,亦从未做过此事,定然是不能认罪的,望陛下明察。”

    她直直瞧着萧晗的眸子。

    眼神没有半点躲闪,语气亦不卑不亢。

    萧晗却从中察觉出了不对。从前的她,更多的时候,会因为他的举动而畏惧害怕,不会似这般处变不惊。

    莫非……

    她是因为方才他的言语,心中生了芥蒂,此时还在介怀,并未原谅他?

    不知为何,看到如此镇定淡漠的姜婵儿,萧晗觉得有些心慌起来。

    他心底竟升腾起来几丝前所未有的畏惧。

    脑中唯一的念头,便是事后用何法子将此事化解,让姜婵儿放下介怀。

    他甚至在内心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悔意。

    此时,姜婵儿胸有成竹地跪在萧晗面前,虽四目相对,却半点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她会如此处变不惊,是因为她早已有了应对之策,今日这场闹剧,她从一开始便警觉起来,并设下了破解之法。

    故而,她并不在意萧晗是否信任她。

    亦并会有恐慌畏色。

    萧晗松手放开了她的下颌,拂了拂袖背过了身,“朕自然是要明察的,来人,把璇玑宫的一众宫人全部带过来,朕要仔细盘问。”

    话音落下,徐民立刻领着侍卫们去带人,没一会儿,春桃,小方子,小邱,春霞便都被带来了南书房,方面与方琴对峙。

    小邱性子风火,在外头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一进门便忍不了了,跪在地上为主子辩驳。

    “陛下,奴婢敢为姜小主打包票,小主从未干过这等邪门歪道之事,定是有心人恶意栽赃,若是陛下不肯信,非要给小主定罪的话,奴婢愿意认下罪责,为小主受一切责罚。”

    小邱身边的春桃亦跪了出来,挡在姜婵儿吗面前,“奴婢亦愿意替小主承担罪责,求陛下还小主清白。”

    姜婵儿见此幕,眼睛不由湿润了。

    小邱和春霞争着替她担罪,是她意料之外的,她只把计划同春桃和小方子合计了,却并未告知小邱和春霞,一来,怕人多反生乱,二来,相比一开始就跟着她的春桃,她其实并未将她二人推心置腹。

    眼见此景,姜婵儿如何能不大受感动。

    与此同时她还心生愧疚,发誓今后亦要对她二人委以心腹。

    可就在此时,忍无可忍的王贵妃开始鸣不平了。

    “素来听闻璇玑宫的人眼高于顶,今日可算得见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脖子上的分量,就在这儿替主子担罪过了,那你们便是承认自家主子有罪了?”

    小邱气得脑门子充血,“你……你血口喷人!”

    王贵妃身边一直不敢出声的秋儿,此刻仗着主子之势,也借机加油添醋。

    “奴婢从前也是不信妖鬼之说的,可今日却纳闷了,若姜美人不通巫术妖法,才进宫短短数月,如何会将宫里的婢女收的死心塌地,一个个连死都不怕,也要豁出命来顶罪。”

    主仆二人就像说双簧似的,你一言我一语,句句都直至姜婵儿是妖邪。

    砰——

    两人身边的一条楠木矮几突然被踹翻在地,发出巨响。

    “啊——”

    王贵妃发出一声惊呼。

    萧晗阴沉着一张脸,怒意蔓延至眼底,好像下一刻就要杀人一般。

    “来人,把这二人的嘴给朕堵上,朕不想再听这些聒噪。”

    徐民听闻此言,喜色难掩,立刻让侍卫将二人的嘴堵上。

    南书房的侍卫们都是死士,只听萧晗的命令行事,管他贵妃还是什么,都不会容情,动作粗暴至极,两人挣扎着发出呜呜声。

    见此情此景,一旁的萧澧也没忍住,噗嗤轻笑出声,抬袖掩住了翘起了嘴角。

    萧晗会如此动怒,全然是因为看到姜婵儿眼里的那片晶莹。

    他只以为是她觉受委屈了而伤心难过,根本不知她心中真实所想。

    他只是觉得,她如此模样。

    会让他心中生出躁火,那种滋味并不好受。

    是以他根本再听不得那些人对她冷嘲热讽。

    躁郁的篝火在他血液里叫嚣。

    不知何时起,他唯有时时刻刻看到她是弯着眉眼的。

    心情才是平静安宁的。

    第38章 成长

    这个习惯也不知是从何时开始的。

    他只记得, 最开始是离不了她,与她共处一室可保心境平和,可越到后头越如魔怔似的,只想时时刻刻见她欢喜, 直至今日, 若是见她蹙眉不快, 心中也跟着被堵了一般, 难以畅快。

    这样的感觉,实是难以言喻。

    姜婵儿并未知萧晗心中所想, 但见他发如此重怒, 自然也惴惴不安起来。

    她垂下眼睫,静静思忖着接下来可能遇到的处境和应对之策。

    虽然所有事情都在计划之内, 但保不齐也会有疏漏。

    这世上没有十拿九稳的事情。

    此时, 钦天监监正范本站出来了, 为王贵妃求情。

    “皇上息怒,贵妃娘娘也是关心太甚才会失了分寸,毕竟紫微星被冲之事,关乎国本国运, 不容小觑啊!”

    范本在朝中乃是王相一派的, 见王贵妃有难,自然而然便站出来为其开罪。

    萧晗未有出声, 只是在屋内静静踱了两步。

    萧澧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对身边的周院观问道:“周院观, 钦天监所堪天象皆由你督责归档, 本王倒是有些好奇了, 范监正口口声声说紫微星被冲一事非同小可, 那是否此类天象极其罕见?”

    萧澧漫不经心地话语引得不少朝臣窃窃私语。

    “都什么时候了, 宁王殿下还有心思研究这些。”

    “是啊,这钦天监的事情难不成我们不懂,要他来指手画脚?”

    被问的周院观明显愣了愣,回过神来后思忖着道:“回殿下,紫微星被冲之象自然是非同小可的,不过此类天象倒也不鲜,自陛下登基以来,便有过数回。庚午年,壬申年,好像都有过,若是臣记得没错,有一年许是记录了三回,分别在那年的元月、巧月、腊月。”

    周院观是丁卯年的登科进士,入翰林后勤学好问,出了名的博闻强识,也是因着这一点,才被萧晗派到钦天监做了院观,眼下他能将这些年岁月份发生之事如数家珍,也就见怪不怪了。

    萧澧却是一副纳了闷的表情:“那便奇了怪了,先前有过此类天象,监正好像都未有在朝堂呈报?”

    萧澧话锋直指范本,范本无法沉默,只得道:“此事可大可小,臣等私下奏报亦是有的。”

    萧澧用他方才的话回敬他,“紫微星代表圣上,关乎国本之事如何会可大可小?”

    听着萧澧扬声质问,范本冷汗都快下来了,战战兢兢道:“这一回当是较之往年更严重些,冲撞之症更厉害些的。”

    “哦——”萧澧的嗓音转了转,抿了抿薄凉的唇,又转向了周院观,“那周院观你记录之时,可能比出其中差异?”

    萧澧话锋凌厉,让人有些难以招架。

    周院观行得正做得直,秉公回禀:“回殿下,老臣此番堪录,未能看出其与往年相比之异端,或许,还得请范监正指教。”

    范本乱了,欲言又止:“这……”

    萧晗却在此刻发了话,“来人,去钦天监把历年的星象辑录取来,朕要比验查看。”

    “有否不同。”

    萧澧的话落下,范本的脸都灰了。

    很快,便有钦天监的人捧来了堪录辑册,周院观走至萧晗桌前替他翻阅解读,比对了几处告知:“陛下您瞧,这几年的图录实在是大差不差的。”

    萧澧亦围在一旁默默看着,看完后,他扭头问范本,“范大人,看完册子本王愈发不解了,历年来,此类天象你皆以奏呈私报陛下,声称怕引舆情,此番却何故朝堂公论,引来臣议,如此大做文章,难不成,是背后有人指使?”

    话音落下,范本便浑身一震,继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背脊如同弯曲的竹节,颤个不停。

    他受不住萧澧这番话的重压,已然露出慌乱马脚,却还是垂死挣扎着,“宁王殿下怎可随意加罪于人,微臣就是有十个脑袋,也担不起这样的罪名啊。”

    “朕看你何止是有十个脑袋?”萧晗从座上站起,倏然发出一声冷哼,随手将星象辑录之册丢至他面前,“那你跟朕解释解释,为何这辑录上大大小小数次星象,你前后处置不一?”

    范本抖得愈发厉害了。

    萧晗冷冷道:“朕听说,你近日去韩侍郎府中走得勤呢,若是朕没记错的话,韩侍郎可是王丞相的得意门生呢。”

    皇帝的话分明是意有所指,范本面色惨白,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口不择言道:“臣观测那日,紫微星晦暗无光,被冲之势极显,故而不敢不重视,至于录画之责,乃秋副监正所为,或许……或许录错也是有的。”

    范本此举,分明是无路可退,便想到了祸水东引的缺德之举。

    此言一出,引得本来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像只鹌鹑似的秋副监正跳起来了。

    秋副监正不敢置信地瞧着他,气得嘴唇都在颤抖,“范大人,明明是您叫属下这么录的呀!”

    范本索性推脱到底。

    “笔录最讲求详实,我如何会叫你怎么录!”

    秋副监正傻眼了,可他也不是傻子,不会平白去给人挡枪,既然横竖都是死,那就同归于尽。

    他仰着脖子,涨红了脸,不甘示弱道:“那日明明紫微星灼亮,您偏说晦暗,还让属下把南方的子明星的位置画偏了一寸,现在如何能反咬臣一口,让臣给您当替罪羊呢?”

    见他全盘托出,范本的脸色越来越黑,最后恼羞成怒:“胡言乱语,我怎会指示你做这些!”他扭头转向萧晗,寻求最后的生机,言辞恳切道:“陛下,秋副监正分明是见事情败露,做贼心虚,才来栽赃微臣,颠倒黑白,您可要为微臣做主啊!”

    秋副监正咬着牙:“吾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