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深沉的黑暗宛如无尽的地狱深渊，婉馨感觉自己像是在大海里载浮载沉，可却没有窒息的感觉反而充满温暖寧静，和煦的节奏在耳边一下一下地震着让她感到安心，似乎只要在这里就不用担心任何事情。

    可在心里头一直有个念头，她要去找他，此生此刻她就是为了他而存在，只为了爱他而转生于此。这样的想法让婉馨不禁地燥动，一看到头顶乍现光芒，就迫不及待地鑽出去。

    「生了生了！」朦胧中婉馨只听到一些兴奋的声音，以及几双温柔大手的温暖包围着她，还有一个声音对着她说：「你就叫秀慧，你以后绝对会跟妈妈一样漂亮。」

    「我不是叫婉馨，怎么会叫我秀慧？」婉馨虽然无法开口说话，但心中正不停地想着。

    「秀慧，看这里！」「秀慧，到这里来，看有玩具。」婉馨虽然无法知道这些声音是谁的，但仍可感觉到声音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心：「这孩子怎么不太理我们，是不是反应迟钝？」「不像啊，医生说一切都很正常。」

    婉馨虽然不懂为什么大家都要叫她秀慧，可不想让关心自己的人担心难过的想法，让她不得不暂时承认这个名字，这才让周遭的人开心起来。可在漫长的时间进行着，婉馨因为回应多了，慢慢忘了自己的名字，自己的身份，仅在脑海中残留着「要去找他」的讯息。

    「他是谁？」年仅四岁的秀慧望着天空发呆着，她虽然喜欢天空，可更多时候是在思考着时常印在空中的那张脸是谁。

    「他是谁？」小时后的她和大家一起画画的时后，自己总偏爱画出巨龙，以及一个勇敢的男子拿着剑去对付巨龙。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画男子，总觉得这男子脸上一直露出疼惜又悲伤的表情，让自己的心好痛好痛。

    「他是谁？」上了小学的秀慧，她一一确认过身边每一位男生，都不是盘据她脑海里的那张面孔，可她却没注意到父母亲的表情越发愁苦。

    「秀慧，我们是不得以的，我们仍然很爱你，你要好好地学习，将来我们还会有机会见面的。」在秀慧小四时，父母似乎找到解决事情的办法，将她送到教会里，两人就拿着行李消失于原本的住家。

    伤心的秀慧顺从教会的安排，接受神力受洗、背诵经文以及艰苦的僕役训练，这是以前的她所没想像过的事情，在辛苦的生活过后的休息，不知为什么偶尔会梦到自己生活在无忧无虑的梦幻庄园，但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真的生活在那里般。

    还好在刻苦的僕役训练，让秀慧完全忘掉父母离去的悲伤，但心中那身影即使模糊了却始终无法忘记，甚至可以感觉到心中的悸动是越发强烈。同时心中也慢慢瀰漫出一股悲伤，那是小时候的她所无法理解的悲伤，一种会痛彻心肺的生离死别悲伤。

    随着僕役训练接近尾声，她可以感觉到自己离梦中的他更接近了，虽然现在已经连对方的形象都只剩下一片虚影，可感觉告诉她只要继续努力下去就一定会碰到，那个曾经最爱的他，即使不了解为什么自己会爱上不曾见过的他。

    「恭喜各位从教会附设家事管理科毕业，接着除了非本教人士和自费就读者外，其馀的将接受教会安排的工作直至五年期约满期，剩下的要继续留置本教工作，还是另外寻求发展都任凭各位意愿，只要……」

    毕业典礼时，校长在讲台上激动地演讲着，除了少部份狂热信徒的同学相当认真听取外，其馀的都各自聊天做自己的事情，或许对他们来说五年并不是很长的时间，只要撑过去就能有光辉的未来。

    同样的对秀慧来说，她也是期望着期约能快点满期，让她能快点恢復自由去寻找快在心中消失的他，不论自己是不是真的爱上对方，但至少能从对方那里得到从小以来所困扰的答案。

    「这就是被签十年期约的特许生？」一个威严的声音在和面前的校长讨论着，秀慧认识这个人，就是时常在电视上和祷告时间出现于萤幕上的教宗，她完全不敢相信教会的大家长会特地来学校，并找她到校长室问话。

    「好，就让她专门照顾我的孙子，来，你们两个见一下面。」教宗身旁站着一位斯文的青年，对方正静静地看着她，让她心头如小鹿乱撞般狂跳不已。

    「你好，我叫雷易，请多多指教。」雷易礼貌地自我介绍。

    秀慧现在脑海里的影子正完美地和眼前的青年结合在一起，虽然外表依然冷静，但心里有个兴奋、甜蜜的声音大喊着：「找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