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秘密（9）

    原本他们是想玩扑克牌来打发时间，但田如曦在打开书包的那一刻，忽然发现到自己居然忘了带，她今天来到学校的一整天都以为她有把扑克牌放进书包里，因此他们之后选择利用病房内提供的电视来看最新热播的综艺节目来打发时间。

    虽然在综艺节目播放前，田昊伦有向她们询问最近在学校过得如何、要不要跟他分享一下之类的话题，她们都不约而同地开口说跟平常差不多，彼此都不打算把最近发生的事情提起任何一个字。

    大概在播到快一半的片段，节目上的主持人和来宾搞笑的欢乐气氛充斥着整间病房，逗得田如曦和田昊伦哈哈大笑。

    田薇娟坐在离门口最近的位置，门口附近细微的谈论声忽然传递到她的耳边，让她把头望向门口。

    田薇娟先骗他们说她口渴想去走廊角落的饮水机装水，她手上拿着水壶打开房门，爸妈的身影佇立在门口，神情凝重。

    「薇娟，你现在肚子会饿吗？妈妈有买你喜欢吃的肉羹麵。」妈妈走上前，眼眶红肿泛红，眼泪在眼底不停地打转着。

    田薇娟脸色黯淡地摇头，「为什么你们昨天都没有来？」

    面对田薇娟的质问，爸妈不约而同地互望后，妈妈面有难色地对着田薇娟说：「昨天爸爸和妈妈要照顾哥哥，很抱歉没办法来看你表演。爷爷和如曦不是有来帮你加油。」她嗓音温蔼地说道。

    听到这个理由，田薇娟很不能接受，她抑制住内心激动的情绪，脸上掛着忧伤的神情，说话的嗓音平静，「每次表演你们都说要照顾哥哥，一次都没来过。昨天那场表演对我来说很重要，我没有要求你们一定要来一整晚，就几分鐘而已都没办法吗？」

    原本精疲力尽，此时只想好好休息片刻的爸爸，认为田薇娟的质问莫名其妙，使他忍不住发怒，「田薇娟，爸妈都很累，你不要乱给我闹脾气了！」他大声发怒的斥责声引来护理站不少医护人员的注意。

    闻言，田薇娟更是不能理解，她好声好气地询问，只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而已，没想到换来的居然是爸爸完全不给她面子，直接在走廊上大声的发怒骂人，「我哪有乱闹脾气？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而已。还是你们觉得哥哥比较重要，我的事对你们来说根本无所谓。」

    「对，哥哥对我们来说比较重要！你上台表演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都是浪累时间和金钱在不重要的事情上，根本值得我们花时间过去！」爸爸鬼使神差地对着田薇娟吼道，声如洪鐘，骂声清楚地回盪在整个病房单位。然而这个举动不仅引来医护人员的注目，就连走廊上所有的民眾都闻声望去。

    田薇娟瞬间泫然欲泣，下一秒难过地直接往楼梯口跑去。

    她漫无目的地在楼梯间穿梭，急促的跑步声伴随着她因悲伤而转换成泪水的哭泣声。

    她就这么跑着跑着，在不知不觉间，跑出了医院。当她发现到周围熙来攘往的人群不再是戴着口罩，空气中瀰漫不是刺鼻的酒清味而是食物的香气，立刻停下脚步，双眼迷茫和好奇地环视着四周。

    毕竟医院附近的其他地方爷爷从来都没有带她去过，因此当她来到医院附近的商场时，不免对于这里的一切感到陌生。

    她慢悠悠地在商场走没几步，目光很快就被位于商场中央的巨大喷水池给彻底吸引住，她慢条斯理地走到喷水池前，喷水池内清澈的水被亮丽的灯光照射下，折射出优雅的光线。

    但她此刻难过的心情，并没有因这炫丽的美景而有任何缓解。

    田薇娟眼眶泛泪地打开书包拿出今天早上老师发给她的奖状，她毫不犹豫地先将奖状揉乱后再撕成碎片，并把它扔到附近的垃圾桶。

    不知道过了多久，田薇娟原本滑落在脸颊上的泪水渐渐地乾透，但失望的情绪依旧在胸口处蔓延。已经把商场都逛完的她，凭藉着印象走回医院，她独自搭乘电梯回到病房单位。

    由于已经过了访客时间，走廊上走动的人们自然少了许多，大部分陪病的家属都躺在病房的长椅上闭眼休息，病房内的灯光皆都关闭，只有走廊上还开着灯。

    寂静的走廊上，只有田薇娟轻盈的脚步声回盪在她的耳边。

    她一手推开田昊伦的病房门板，但意外的是，房间内的灯光居然全开，躺在床上的田昊伦尚未寝息，眼神焦虑，脸上掛满着担忧。他一发现到田薇娟走进病房内，目光如炬地注视着她。

    「薇娟，你到底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们都很担心你。」田昊伦焦躁地对着田薇娟喊道。

    「担心？如果会担心我，为什么爸要这么骂我，你应该也有听到吧，毕竟他骂得这么大声。他们根本就只在乎你，从来都没有在乎过我。」田薇娟无法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情绪，激动地对着田昊伦吼道。

    田昊伦沉默不语，欲言又止的模样，约莫数秒，他才缓缓开口，「我很抱歉这些年来，因为我的关係，导致爸妈无法抽出时间关心你和如曦，以往的生日从来都没有帮你们庆祝，就连一句生日快乐都没有说。」

    「我已经被医生判定了，这些日子已经是最后了，搞不好我现在随时都有可能会离开。」田昊伦说话的口吻沉重，脸上有着道貌岸然的痕跡。

    由于田薇娟内心不稳定的情绪尚未有任何缓解，觉得田昊伦霸佔了爸妈应当给她的关心的想法衝破脑中，她竟鬼使神差的对着田昊伦大喊，「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你为什么不去死算了！你为什么不去死算了！至少还不用让爸妈这么辛苦。」田薇娟越喊越大声，饱含怒气的嗓音回盪在病房内。语落，田薇娟立刻头也不回地转身跑离病房。

    隔天一早，田薇娟和田如曦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吃着早餐，由于是假日的关係，田如曦打算边吃早餐边看着王麟洋前几天借给她的漫画来度过早晨的时光，田薇娟则是脸色黯淡，沉默不语地吃着早餐。

    自从田薇娟昨晚被爷爷带回家后，就后悔不已，甚至不敢置信自己居然对田昊伦说出这么伤人的话，她打算等爷爷回到家后，拜託爷爷带她去医院探望田昊伦，她想亲自为昨天的事情向田昊伦道歉。

    大概到了下午的时候，爷爷手上提着一篮菜回来，但他的眼底黯淡无光，脚步声十分沉重，眼眶似乎有泪水充盈。

    爷爷先把菜放到厨房后，随后走到她们面前，哽咽地开口，「昊伦在刚刚过世了。」语落，温热的泪水不停地从他的眼角流出。

    田薇娟和田如曦听到后完全不敢置信，彷彿被雷劈到般，剎那间，空气瞬间凝结，沉重且严肃的气氛扩散至整个客厅。

    田薇娟愣怔地低头不语，如此震惊的消息忽然出现顿时让她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地。她眼前的视线渐渐地模糊，眼泪不禁夺眶而出。

    哥哥竟然过世了。

    该不会是我害的……因为我昨天大骂他「那你为什么不去死算了！」

    这是我害的……哥哥是被我咒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