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非他不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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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了。 顾况看着她,心里也是五味杂陈,“老大。” 不过,他的目光似有若无流连过楼道的拐角处那抹高大挺拔的影子。 最煎熬最复杂的人,是那个迫不及待敲了门,又匆匆忙忙躲起来的人。 他何曾见过这样的墨岚。 唐夜手里还拿着酒瓶,她揉了揉眉心,“你怎么来了?进来坐。” 顾况又看了眼楼道拐角,摇头,“老大,我就不进去了,你跟我们走吧。” 有三分醉意的唐夜很快捕捉到了他话里的“我们”,却装作没听见似的,垂着眸,“去哪啊?” “回家。” “家?”唐夜轻笑,“哪有家。” 唐家,庄家,还是陆家? “你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难道你对陆——” “嘘。”唐夜半醉半醒间,食指搭上了唇,痴痴地笑,“不提他。我还有事情没做完,我走不掉的。”她似笑似哭地重复,如同掉入某种没有出路的死循环,“我走不掉的。” 明明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女人,她眼里的内容却深得没有底,让人没由来地感觉到沉重和悲伤。 “老大,你要做什么,你告诉我。”顾况拍了拍胸脯,保证道,“我顾况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 “不用你上刀山下火海。”唐夜平静地打断他,挥了挥手,“你带着你主子,哪来的回哪去就行了。别给我添堵,也别给陆氏添堵。” 听到“陆氏”二字,顾况的眉心明显一沉,“老大,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偏心?” “我没有偏心。”唐夜道,“只是我在榕城人生地不熟,有些事情我自己做不到,我需要靠山。” “非陆怀渊不可吗?” “那我找谁?”唐夜反问,声音拔高了些,刚好够整个楼道都听见,“当年庄家出事,他为了保护庄清时把整个庄氏的死盘接了下来,所有的人证物证、我能想到的东西都在他手上!我不找他难道找你,你去给我偷出来吗?” 顾况一震,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你要重查当年的……” 唐夜灌了口酒,“我自己做的事我认,庄忠泽的死我脱不了干系,这五年牢狱之灾就当是在罚我枉害一条人命。但是我没做过的事,我不会认!该由谁来负责,我迟早把他揪出来。” “你有你自己的主子。”她看也不看顾况,嘴角有薄薄的弧度,“不用一口一个老大的叫我。他想扳倒陆怀渊,你让他提着刀正面刚,谁赢谁输我绝不多问一句。总惦记着从我身上下手,也太不男人了。” 顾况闻言脸色一变。 眼见唐夜要关门,他一伸胳膊挡住了她的动作。 “老大,你这话是认真的吗?”顾况望着她,神色有些痛苦和受伤,“你别告诉我说你不知道墨岚是为了谁才想扳倒陆怀渊的!我们从小到大二十年的友情,他尽心尽力为你做了多少事,难道都偿还不了五年前一个小小的错误吗?” 他表情里的质问和锋锐让唐夜一阵恍惚。 小小的错误? 她淡淡地挽唇,细眉间绕着浅浅的凉薄,“我还真不知道。” 话音落定,她把顾况的胳膊往门外一扔,再不犹豫地把门关上,落锁。 顾况站在门外,一寸寸收拢手指。 刚想再敲门,却被人拦住了手腕。 “墨岚!”他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你没听见她刚才说什么?” “住口!”男人两道长眉蹙得稍紧,开口沉稳冷峻,“她是你老大,不准在她面前放肆!” “你他妈也是个没心肝的!”顾况一拳重重捶在墙上,也不想想他是为了谁才跟老大翻脸的。 男人的五官深邃而英俊,气质更是万里挑一的卓然,穿着藏青色的西装站在灯光下,如一副唯美的画。 不过,此刻的他若是入画,这幅画的色调,必然是黯淡神伤的。 “当年是我失德在先,才害得她和陆怀渊走到这一步,她记恨我也是应该的。”男人垂着眼帘,敛去眼底的自嘲,“现在她要重查五年前庄家的案子,我们帮她就是了。” “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顾况努力平息怒火,疑惑道。 墨岚扬起弧度倨傲的下颚,站在电梯里,眸光远眺窗外,若有所思道:“那就要问问陆怀渊手里的证据了。” 与此同时,屋里的唐夜灌下最后一口酒。 烈酒入喉,一路烧到她心里去,灼得她生疼。 爱也好恨也罢,就算陆怀渊再怎么折辱讽刺她,她都得逼自己忍着。 因为陆怀渊这条唯一的线索,她说什么也不能放弃。 …… 唐夜第二天早晨一到就看到宗祁坐在电脑前面苦思冥想,一副要得道升天的样子。 她走过去拍了他后背一掌,调侃道:“又发什么呆呢,大清早的。” “今天下午还要和陆总开会。”宗祁想想就觉得生无可恋,“昨天布置了一些的任务,可是我一点思路都没有。” 唐夜“哦”了一声,一脸事不关己地路过。 片刻,又倒了回来,挑眉,“几点开会?开多久?” “三点半,保守估计到下班,不过陆总对工作是出了名的认真严苛,今天怕是又要加班了。” 唐夜眼珠一转,道:“给你看个宝贝。” 宗祁面无表情,“定海神针吗?” 唐夜从包里掏出一本什么,丢在他面前,“葵花宝典。” 宗祁翻了两页,里面密密麻麻全是字母,旁边还有批注。 不过显然是从哪本书里影印来的,整本都是黑白的a4纸,也没有装订成册。 他起初没太在意,后来越看越震惊,“这是……” “这只是第一册的一部分。”唐夜道。昨晚她把第一册整本都复印了一遍,又挑出了最适合宗祁水平的几章,“等你把这半本书琢磨透了,david那种小角色自然勾勾手指头就能吊打。” 宗祁一边听着她说话,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批注。 他见过这种龙飞凤舞的字迹。 昨天开会的时候。 陆总签会议记录的时候。 无端想起昨天她不着调的言论,宗祁吓得浑身冷汗都出来了,“你、你真的是……” 狄俄尼索斯是个女人。 是个二十几岁的女人。 那,她五年前风靡网络叱咤风云的时候—— 才十几岁?! 一回头,唐夜已经不在他身后了。 而是坐在角落,自顾自缩成一团,睡了下去。 睡着睡着好像还有口水要流出来。 宗祁扶额,这怎么看都没有一代宗师的样子啊?? 到底是他有问题还是这个世界有问题??? …… 这一天,陆忱星破例没有在花园里揪花。 而是坐在电脑前面,开着微博,不知道在等什么。 佣人来收盘子时发现给她的午餐她并没有动过,轻声劝道:“大小姐,你吃点东西吧。” 陆忱星抬头瞧着她,忽然问:“今天有人来过吗?” “没有。” 来这里的人,大多都是找陆先生的,而找陆先生的人,大多都是提前有过预约的。 于是女孩又叹了口气。 下午三点左右,别墅外面传来了车辆熄火的声音。 陆忱星的耳朵动了动,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跑下楼。 带着满脸惊喜,看到了推门而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