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失控

    吼声回荡在山峰中，她的身上又接着散发出的无形热浪，令这个世界的花草树木全部出现了轻微的萎靡。小黑被震退至数米外，堪堪以自己庞大的身躯稳住了倒退，惊骇的望向远处有些失去理智的段妍。她没有让火爆发出来，是还在克制自己的能力，可现在暴怒的状态下，这个世界被毁掉，也只是时间问题。

    它冲上前去，亦将自己的能量全部呼唤出来，只要能跟她体内的金丹取得一丝联系，它就有把握让她冷静下来。

    剧情墙上的文字纷纷剥离，阻挡火刃的进攻，甚至在成功阻挡之后，又列队向段妍主动出击。她丝毫不惧怕，直接正面迎击，火焰覆上一只拳头，燃烧着向文字们挥去。

    那一拳所蕴含的能量，小黑不在跟前都能感受的到，它连忙闭眼，额上一道微芒亮起，是它压缩后的全部能量，去呼唤她体内的金丹：“段妍，冷静。”

    脑海里忽然响起小黑的声音，段妍闻声停顿了一下，心口淡蓝的光芒亮起，微弱的闪烁着，与小黑额前的相呼应。随后光芒越来越强，在她体内荡开宁静的涟漪，一圈一圈冲刷着她全身。她好似置身在深沉又温和的大海之中，那股磅礴浩瀚的气息把身上的戾气逐渐净化，所有的火焰也慢慢熄灭。

    她眨眨眼终于清醒了些，立在半空看着眼前的情况，自己一时也有些讶异。

    虽说段妍停下了攻势，剧情墙却没有因此也停下来，文字依然有序运转，一道接一道从剧情墙上剥离，围绕段妍周身观察似的旋转着，在她没反应过来时，文字之间连接，形成一个牢笼将她困住。

    “你觉得，我拿你没办法吗？”剧情墙此举，让段妍被现下还无法掌控的厉火，再次将理智占据。

    小黑察觉周围的温度升高，想要唤醒她，可这次它的呼唤不仅被打断，额前也被无形的能量冲击，导致皮开肉绽，鲜血流了满面。

    疼痛让它坠落到附近的山峰上，眼睁睁看着火焰覆盖了她的全身，看她的身形涨大了近乎一倍，手握以火形成的美丽结晶，让它慢慢自动变为锋利的巨型斧子，抡起向文字牢笼砍去。

    ‘当’

    响声在回荡，小黑的双耳被震的流下鲜血，它埋下头，咬牙闭上眼，躲避着山峰间的回声。

    ‘当’

    又是一声响。这一次伴随的，是以段妍为中心向周围扩散的炙热火浪，许多山峰被削去一半，世界的边缘因被波及而破裂。小黑猝不及防也被袭击到，身上脱落了些龙鳞，血从伤口处流下，整条龙都狼狈不堪。

    四爪痛到扭曲的抓着身下土地，它撑着飞起来，向段妍而去。它知道要是再不阻止，那就不止这个虚假的世界要被毁掉，外面的世界也会被误伤到。

    以她现在展现出来的的能力，绝对会对外面造成无可挽回的伤害。她那么善良热心的帮助这些不存在的人，清醒后又怎么会原谅自己对真实世界做的事。

    到达段妍面前时，她正拎着晶光璀璨的斧子，对着文字牢笼砍下了第叁下。这一次那些文字悉数破裂，纷纷往下掉落。

    “段妍。”它召唤来雨，落下便被她的火给蒸发，它又用龙吟来叫她的名字，想穿过外面的火焰，让里面的她听到，停止紧跟着挥起的第四下。

    可惜它叫了许多声，都没有把她叫醒，也没能让她停下。它只能咬牙施法解开对身躯的束缚。

    黑色的龙身瞬间遮天蔽日，结结实实的承受了那一斧头。伤口处鲜血喷溅，小黑的嘴中也咳出一大口血。

    段妍距离小黑最近，血虽然基本都被火给蒸发了，可还是有一两滴残血落到了她的脸上，淡淡的血腥味引起她胃里翻涌，其中蕴含的熟悉能量，又唤起她体内金丹。

    原本暴躁的金丹，慢慢稳定下来，释放出与之前不同的气息。流动的蓝色光芒自金丹内扩散，逐渐取代了身体表面的火焰，将她的全身一点点覆盖，直到她恢复了正常体型，眼神也清醒过来，蓝光才在她的体表稳定下来，渐渐凝成最贴身最坚不可摧的轻薄战衣。那种质感，就像变异后柔软的优质海蓝宝一般。

    “小黑！”平息以后看到了近在眼前的狰狞伤口，还有它奄奄一息的模样，段妍上前，双手轻抚它的鳞片，眼泪模糊，“是我做的？是我做的吗？”

    小黑没有说话，金色的眼眸中光芒不再，却依然凝望着她：“没事的，你只是一个人类，吸收的过程中，出现控制不住或者被反控制的情况，是很常见的，这不怪你。我应该早点跟你说的，我以为一直没事，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它的声音又轻又温柔，或许是因为受伤了太虚弱，也或许是真的不忍心苛责这样的她。

    可是它越说没事，她就越自责，尤其看着身上现在这层蓝色，更自责空有一身能力，却不会控制也不会使用。

    “我可是神龙，不会有事的，你先去看看曼陀她们。”它的体型也缓缓恢复平时的大小，伸出爪子推了她一下，让她去圣殿。

    刚才一直被小黑的身体遮住视线，如今一看才发现，这里的山峰基本都被削掉了半头，处在同一水平的世界边缘，布满蛛网一样的裂纹，似乎随时就要崩塌破碎。

    这么大的破坏力，那这里的角色......

    段妍闪掠向圣殿的方向，转眼间便抵达，落在第一次见到曼陀的树旁。如今那棵树被焚烧的只剩下半截，树下去往圣殿方向的石子路，也横七竖八的躺着尸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剧情墙的文字都破裂掉的原因，这些死去的角色一直在原地，她从树下走到了圣殿门口，尸体一个都没有消失。

    看着眼前被整齐焚掉了一半的圣殿，视线越过那道曾充满神圣气息的金门，落在了殿内，里面供奉的神像尽数倒地，基本都只剩下一半身体。她跨过门槛进入里面，看向中间足有一人高的神台下，那里有一道小门，是关押重犯的地方，按照设想，曼陀跟叶骨是带着男主去了那里面。

    抬头看了一眼歪倒的神像，段妍心里有很不好的预感，过去小心的打开门，只见里面被歪斜下来的神像底座毁掉了大半边。在尚且完好的那个小角落里，叶骨的鼻子流着黑色的血，紧咬着牙，一只手撑着上方的神像，一只手把曼陀护在身后。她完全无力顾及自己，任自己的双眼被瘴气腐蚀。

    段妍盯着那双只剩眼眶的眼睛，仍能从中感受到绝望跟怒意，她赶紧上前，想要看曼陀怎么样了，却见叶骨在身后护着曼陀的那只手，正用仙法为曼陀维持着保护罩。

    她是死了，还是活着？段妍脸上滑下眼泪，低声喃喃：“叶骨......”

    “为什么要这么救我？”

    突然，段妍听到了微弱的声音，她定睛看去，是中了轻微瘴气躲在保护罩中的曼陀。后者虚弱的半坐在地上，眼皮半耷着，伸出手隔着保护罩去触碰叶骨的手：“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牺牲自己也要救我？”

    “我一定要一个答案！”曼陀睁大眼睛，拼尽全力施法，破开了保护罩。

    “你......”

    段妍以为已经死掉的叶骨，竟然在保护罩被破开的刹那，说话了。

    “你......不要动，不要出来，我会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