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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珠(重生) 第280节

    马车不再停留,过了城门缓缓驶远了。

    这番话城门的百姓都听到了,冲着马车离去的方向连连拜谢。

    柳熙儿听到有人惊异地问:“这是哪家郡主?竟能指使禁军?”

    排在她们后面的那人一副见怪不怪的语气:“这是永安郡主,听说统管着禁军的军务,当然可以指使禁军。”

    “永安郡主?是哪家的?女人也可以管军务的吗?”

    “怎么,你没听过吗?”那人一副炫耀的口吻,“永安郡主就是徐三小姐啊!收复楚地的那个。”

    这个知道的人就多了,尤其旁边那位楚地来的客商,与有荣焉的样子:“徐三小姐啊,可真是个活菩萨。我们楚地多亏了她,打了仗也没遭多大的罪。”

    也有人看不惯的,插上一句:“活菩萨?我怎么听说徐三小姐有个喜好,打完仗就筑京观,那人头堆的山一样,吓死人了!有这么爱杀生的菩萨吗?”

    楚地客商不乐意了,不客气地驳道:“你知道筑京观,怎么就不打听打听,被徐三小姐砍头的都是什么人?要么是屠城的流兵,要么是杀人不眨眼的悍匪,还有欺凌百姓的贪官污吏。三小姐对寻常百姓可好了,遇到流民都会施粥赠衣,还叫他们跟着军队混口饭吃。佛陀尚且有金刚怒目,她怎么不能是菩萨?”

    “对对对,”也有旁人是楚地来的,附和道,“你们这些人道听途说,哪里知道徐三小姐的慈悲。楚地的人都说,她是九天玄女下凡来惩奸除恶的,杀生为救生,这是大慈悲。”

    那楚地客商连声应是,又说起徐三小姐在楚地的事迹,如何用兵如神,如何嫉恶如仇,又如何春风化雨。

    末了,那个京城本地人说:“那你们来得正巧,听说徐三小姐要完婚了,日子就定在正月十八,不急着走可以去恭贺一声。”

    “真的吗?”楚地来的几个喜不自胜,“日子这么近,怎么也要留一留。今年为了生计没回家过年,能赶上徐三小姐的婚期,也算不枉了。”

    “我记得徐三小姐的未婚夫是燕二公子?这可真是珠联璧合,太般配了。”

    “没错,就是昭王的二公子,打下虞州卫的那位。说起燕二公子,我听说……”

    这位也是见多识广的,说起燕凌的事头头是道。先帝在的时候如何救驾,在京城给太子伴读的时候还见义勇为,他麾下第一大将薛易就是仗义出手相助结下的缘分,如此种种。

    排队的时间就在闲聊中飞快地过去了。

    很快轮到姑侄二人,车夫出示了文书,城门官验看过,便放她们进城了。

    等到城门远去,周围没有旁人,柳熙儿终于忍不住,带着些许妒意说道:“徐三……她现在可真威风,昭王竟让她一个女人掌军务,也不怕坏了规矩。”

    柳贤妃横了她一眼:“你听了半天,就听出这个?”

    柳熙儿感觉到她的不悦,怯怯唤了声:“姑母……”她感到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哪儿做错了,姑母真是越来越难伺候了。

    柳贤妃恨铁不成钢,奈何生气也是对牛弹琴,只得压下脾气,说道:“你方才听了那么久,可有人提起你表哥?”

    柳熙儿怔了怔,摇头。

    “这就是了。”柳贤妃沉声道,“你只顾着徐三威风不威风,也不想想为何如此。她还不是沾了燕二的光!昭王叫她掌军务,就是叫燕二掌军务。他们二人在百姓中声望如此之高,昭王尚且能压住,可你表哥呢?功高盖主啊,你表哥处境难了。”

    第436章 除夕

    年前这段时间,徐府每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

    徐氏愿意举家迁到京城,昭王自然许诺了一些事,不然,楚地尽在掌握之中,他们留在南源当实际上的楚王岂不是更好?

    是以,徐焕一到京城,就去了博文馆,被昭王委以重任。

    二房则忙着收拾新赐下来的楚国公府,要赶在过年前入住,叫徐吟从新的府邸出阁。

    如此种种,一直忙到除夕前日,徐家终于搬进了楚国公府。

    今年这顿年夜饭,大家格外开心。

    徐焕心里最重要的就是两个女儿,长女出嫁后琴瑟和鸣,次女又寻到了如意郎君,他终于能告慰早逝的妻子了。

    徐安夫妇眼见自家水涨船高,儿子女儿议亲的人络绎不绝,也是笑得合不拢嘴。

    徐老夫人更不用说,老头子去得早,当初也吃了不少苦,现在有这样的日子,只觉得人生美满。

    吃过年夜饭,徐泽过来问:“三妹,去街上看灯吗?二妹说想见识一下,干脆一起去玩?”

    徐吟欣然应允:“好。”

    于是兄妹三人穿上厚衣裳,披上斗篷,禀告了长辈,一起出门了。

    京城初定,这是第一个新年。昭王颁下政令,灯会从除夕一直举办到元宵,同时取消了宵禁。因此街上热闹极了,一派繁荣气象。

    尤其天街那边,花灯从头连到尾,大灯小灯,莲花灯白兔灯,走马灯孔明灯,各种稀奇古怪的样式都有,叫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徐佳看得连连赞叹,说道:“还以为我们南源够热闹了,来了才知道,京城就是京城。”

    徐泽则指着一个个花棚,问道:“这些都是谁家的?能做出这么多花灯,花费不小吧?”

    徐吟随口答道:“能在天街上搭棚,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大哥说的这个,应该是成国公府的。”

    徐泽想着伯父现在也是国公了,忙问:“那我们家也有资格了?”

    徐吟点头:“今年我们才搬家,忙不过来,明年叫父亲递个表上去,就能搭棚了。”

    徐泽喜笑颜开:“若是如此,我定去找多多的匠人,做出最漂亮的花灯。”

    这些花灯实在太美,徐佳忍不住拉着徐吟去猜谜。

    她书读得一般,猜谜却不输人。有想不出来的,徐吟和徐泽补上一二。没过多久,兄妹三人手上都提了好几个花灯。

    其实徐吟和二房兄妹关系一般。小时候她性子跳脱,就嫌弃徐佳木讷,而徐佳也嫌弃她吵闹,是以姐妹俩虽然同岁,却很少在一起玩。

    后来长大懂事了,她又四处奔波,一年到头没什么时间留在府里,更没有亲近的机会。

    现在她即将出嫁,反而兄妹三人时常相聚,比往日亲近不少。

    三人一路走过去,直到一盏足有两人高的巨型走马灯前停下。

    “这是谁家的?既精致又巧妙!”

    徐吟看着上面缓缓转过的图画,有美人的,有花鸟的,有山水的,甚至还有书法。她虽然算不上精通,但也看出这些画出自名家之手。

    正要去看这是谁家的棚,有人从花灯后转出来,惊喜唤道:“阿吟!”

    竟然是燕凌。

    因是过年,他难得穿得华贵,玄色的衣裳,同色的大氅,站在灯下长身玉立,仿佛仙人降世。

    徐吟愣了一下,问道:“这灯是你家的?”

    燕凌欢快地点头,又转头跟徐泽说话:“徐兄带她们出来玩?”

    徐泽点头:“我们没见过京城的花灯,就出来见见世面。”

    燕凌哈哈笑,指着天街尽头的花楼:“要不要上去看?整条天街尽在眼中。”

    徐泽高兴地同意了,跟着小厮往花楼那边走——这可是官衙搭的,一般人没机会上去。

    徐吟则落在后头,和燕凌说话。

    “你在这儿,王爷和王妃也在吗?我是不是应该去拜见?”

    燕凌摆手:“他们不在。”而后说起原因,“元宵节才是看灯的正日子,那天我母亲会邀请诸多命妇来此。到时候肯定忙得很,我们怕是没时间看灯。所以,我吃了年夜饭就出来看看花灯布置得怎么样了,你不来我等会儿就去找你了。”

    徐吟笑道:“这不是巧了吗?我要去别处看灯,你去了也找不到人。”

    燕凌点头称是,又肉麻兮兮地说:“可见我们就是有缘,这样都能碰到。”

    一行人上了花楼,只见天街灯光璀璨,星星点点,一路蔓延。头顶是沉沉夜空,脚下是辽阔大地,自身仿若置身星河。

    徐吟不由想起前世,她也曾经陪着姐姐与幽帝登上花楼。但那个京城,繁华底下生着暗疮,哪像此刻生机勃勃。

    “谢谢。”她低声说。

    燕凌正在看灯,一时没听清,反问:“什么?”

    徐吟展颜一笑:“没什么。”

    想必前世她死后,京城也迎来了新生吧?那个充满希望的世界,是他一点一点打下来的。

    燕凌并不知道,他的父母兄嫂此刻也在看灯。

    明天是元旦,要举行大朝会,今晚是他们一家仅有的空闲时间。

    燕凌出门后,昭王就取笑:“这个小二,定是寻徐三小姐去了。天天在军营见面,还这么黏糊。”

    昭王妃道:“黏糊不好吗?眼看就要成婚了,小夫妻就得亲亲热热的。”

    说着,她看向长子长媳:“你们俩也忙了这么多天,要不要出门散散?”

    燕承与谢氏对视一眼,说道:“我们陪您和父亲守岁。”

    昭王妃摆摆手:“守岁还不到时辰呢!差不多时间回来就行。”

    两个人还是没动。

    昭王见状,对王妃道:“要不我们也出门逛逛?说起来,也是好久没见过京城的花灯了。”

    这话勾起了昭王妃的回忆:“是啊,上回看京城花灯的时候,我们也就跟小二他们一般大!”

    一想起过去的事,当真物是人非。昭王只唏嘘了一瞬,便重新露出笑容:“走走走,一起去!”

    燕承和谢氏这才起身,各自穿上厚衣裳,带上丫鬟随从,与父母一同出了门。

    第437章 看灯

    昭王夫妇都不是爱排场的人,到了天街,便把随从留在外头。昭王妃还说:“你们也去逛逛,分些人轮流守着就行。”

    下仆迟疑:“可是王妃,这是外头,万一有什么……”

    昭王摆手打断他:“四下都有金吾卫,怕什么?”

    天街来往的贵人多,戒备也最森严,每隔十来步就有金吾卫值守。

    下仆不敢再多话:“是。”

    于是一家四口就这么汇入人流,慢步看起灯来。他们行事低调,旁人瞧着也只以为是寻常的富户。

    逛了一会儿,昭王妃回头看了眼,却见谢氏看中了一盏荷叶灯,燕承正帮她猜谜。两人说说笑笑,很是开心。

    她微微一笑,对丈夫道:“到底是小年轻,嘴上说陪我们,哪有不想出来玩的?”

    昭王颔首称是,有感而发:“阿承这孩子,心思太重。你我都不是严苛的人,他们大可以随意些。他总这样压着自己,带得谢氏也拘谨了。”

    昭王妃为儿子说话:“他是长子,有责任心是好事。日后肩上担子重,怪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