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卅九話(新版)

    「看你大包小包的，这次要上来几天？」

    「不知道欸。」

    「那你朋友家住哪？我送你过去。」

    「不知道欸。」

    「……」冷静，老妹就是这样的人，我早知道了。「那你还有甚么是知道的？」

    「老哥，我钱可能不够用，可以跟你借个两万吗？回去还你。」

    「你还缺钱吗你！？老妈每个月给你的零用钱跟我的薪水差不多欸。」

    「唉唷，北部物价那么贵，我哪知道自己存的够不够？」

    「你带了多少？」

    「大概十万左右吧？」

    「省着花的话够在这生活两个月了！你还缺这两万吗？」

    「那不然你借我二十万？」

    「你是想在北部待多久啊？面试都还没过欸！」

    「不借就不借嘛，问那么多干吗？」老妹不耐烦地说：「反正你单身狗一隻生活节俭，钱存着又不知道要花在哪吧。」

    「谁说没地方花的。」

    「喔？老哥你可别骗我欸，你那个跟清教徒没两样的生活方式我可是很清楚的。」

    「……你都知道我是这样的人了，怎么会觉得我会想借你？」

    「小气鬼，喝凉水。」

    两人聊着聊着就走到停车的地方，我拿出手机选了开门的app一键开门，连后车箱都解锁了。把老妹的行李都丢进候车厢后我拍了拍手，问：

    「好啦，接下来要怎办？你连住哪都不知道。」

    「等等我打个电话。」

    「那我先进车发动引擎。」

    数分鐘后，老妹才打开副驾驶车门坐进来。我停下滑手机的手，转头看着她问：

    「如何？」

    「朋友临时有事，下午才能过去找她。」老妹一脸不太高兴地说：「我肚子饿了，老哥请我吃午餐吧。」

    「一般来说应该是来帮忙的人要被请吃饭吧？」

    「我只是个学生哪有那么多钱？而且你都不打算借钱了，好歹请我吃一顿吧？」

    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女人，她要不是我妹我肯定把她踢出车子了。想是这么想，但我终究是狠不下心。何况做哥哥的人要连请妹妹吃顿饭都做不到，还真的蛮丢脸的。

    「先说好，带你去哪吃你都不能有意见。」我在手机开啟操控电动车的app。

    「知道啦。」

    「那我们下车。」随手一滑，电动车的马达已经停止运转。「这附近有家店我很常去。」

    「不会吧？还要走啊？」

    「别抱怨，不用几分鐘就到了。」

    这边离上次带阿杰去买东西的商圈还蛮近的，菲尔跟阿彩的咖啡店也没多远。我把行李都放在后车厢，在确认车门都上锁后便带着妹妹过去。

    刚进门时，菲尔先生看到我带人过来，露出有点意外的表情。

    「小林氏，甚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菲尔看向跟在我背后的妹妹，犹疑片刻后问：「这位是？」

    「她是我妹妹。」我指了指身后。「我带她来这吃午餐。」

    「明白了，那么跟上次一样的位置可以吗？」

    「好啊，我等等再过来点餐。」

    依然是那个靠窗的位置，妹妹则是坐在阿杰原本坐的那个位置。

    「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甚么怪怪的？」

    「刚刚那个店长。」

    那不是店长，猫才是店长。不过因为要解释很麻烦，所以我没说出口，只是问：

    「怎么了吗？」

    「他刚刚看着你的时候表现还很自然，但发现我在你身后的时候，脸上的微笑有一丝动摇。」

    妹妹的话让我愣了一下，总觉得她好像察觉到甚么。

    其实刚刚菲尔先生的反应我也有注意到，我想他是对我带了别的女生来店里这点有疑惑。但因为是个人隐私，他便没有开口提问。

    「嗯，因为你是新客人吧？别想太多，先点餐吧。」总之我得先换个话题，来转移妹妹的注意力。

    「不……」妹妹单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道：「我觉得不是这样，那个反应不像是因为我而出现的。」

    真是多疑的傢伙，我在内心苦笑着，表面上却故作平静地把菜单递过去道：

    「我决定好了，换你啦。」

    妹妹接过菜单，上下巡视了几遍。我原本以为她是在犹豫要吃甚么，结果没想到她冷不防地就来一句：

    「老哥你是不是带女人来这里约会过？」

    「蛤？」

    「看你这惊讶的表情，果然有对吧？」

    「等一下，你到底是从哪得到这结论的？」

    「女人的直觉啊！」

    好一个直觉，我最讨厌你这种直觉敏锐的小鬼了！

    「没有。」我摆出严肃的态度否认。

    「别装了啦，刚刚跟你借钱的时候我就在怀疑了。」

    「就算我有也不会借钱给你好吗？」

    「所以就是有囉？」

    「……唉。」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你觉得有就有吧。」

    不是因为懒得争辩，而是妹妹一旦认定某件事是真的，她就不可能改变想法。何况我的确带着已经性转成女人的阿杰来这过，与其被她打破砂锅问到底知道不该知道的事，不如现在就老实承认。

    「果然是有啊。」妹妹露出一脸坏笑。「所以是女朋友？」

    「不是，只是朋友而已。」

    「交情好到可以一起出来吃饭的女性朋友？」

    「有甚么问题吗？」

    「嘛……」妹妹别开眼，若有所思地问：「老哥你不是一直都有恐女症吗？怎么现在能跟女生一起吃饭了？」

    「那都高中的事了好吗？」

    「所以你现在没问题囉？」

    「没错，我已经是一个能够跟女生一起吃饭也不会紧张害怕的成熟男人。」

    当然，仅限于跟阿杰在一起。

    「好吧。」妹妹顿了一下，又问：「那你们怎么认识的？」

    「问这么多干嘛？」

    「就关心一下啊，说不定她以后会变成我的嫂子。」

    「你也未免想太远了，八字都还没一撇。」

    「难道你没那个意思？」

    「当然。」我犹豫了一下。「没有。」

    「是～喔～」

    妹妹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便没再追问下去，她低头看着菜单半晌，点了一份肉酱义大利麵跟一杯柠檬绿。

    确定要吃啥后我便拿着菜单走向柜台，向菲尔先生点餐。

    「小林氏。」再回座位前，菲尔先生低声跟我说：「那位小姐真的是你妹妹？」

    「真的是我妹妹。」我也跟着小声回应：「她北上来参加推甄，过几天就会回去了。」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跟前一位出了甚么问题。」

    「没有问题，只是我不想让他们两人见面而已。」

    阿杰得性转病这种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我可没自信让他们两人见面后，我妹会猜到甚么。

    「……小林氏，阿彩店长很喜欢前一位女孩，你可别辜负人家。」

    「你误会了，我跟她并没有发展成亲密关係。」

    「没有吗？」菲尔捻了捻自己的鬍子，一脸古怪地看着我。

    「怎么了吗？」

    「没事。」菲尔先生转身开始准备餐点：「小林氏可以先回座了，等等做好再呼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