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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话后遗症 第67节

    她耳廓红得滴血,谢逢周知道要适可而止,把绕在右手上那条领带展开,穿过衬衫衣领,边系边道:“狗粮在客厅沙发后边的格墙架上,中午喂一次就行,看着五折别让它吃太多。”

    他系领带时微微抬起下巴,线条锋利清晰,脖颈修长。喉结像被正方体冰块顶出的棱角,随着话音上下滚动。

    那片暧昧的红痕刚好印在那儿。

    “……好的。“岑稚莫名有些不太好意思看,假眉三道地撇开视线。

    “那我走了。”谢逢周没注意到她的不对,“记得把早饭吃了。”

    岑稚跟他挥手再见,目送他下一楼,捞起挂在玄关衣架上的黑色大衣穿上,指弯勾着车钥匙,换鞋出门。

    才真的松一口气。

    ……但有个地方还是不太对劲。

    岑稚单手握拳,轻锤两下聒噪不休的胸口,怀疑是昨晚没睡好要猝死了。

    在接连遭到岑稚两次委婉又不太委婉的抗议之后,谢大少爷终于意识到自己厨艺天赋为零,放弃洗手作羹汤。

    早饭是薛姨准备的。

    薛姨以前在老宅。大三明拾刚起步那段时间,谢逢周饮食作息很不规律,应酬加班回来倒头就睡,硬生生作得胃疼,被来看他的靳楠逮个正着。

    那句人物采访里很拽很出名的‘如果明拾起不来就滚回去继承家产’,也是谢亭当天晚上在电话里说的。

    从那以后靳楠就让薛姨专门去御庭水湾顾着他一天三顿按点吃。

    薛姨做完饭收拾完卫生就离开,家里只剩下岑稚和五折一人一狗。

    岑稚娱乐活动很少,如果不能工作,她用来打发时间的只有两件事。

    做饭和打扫卫生。

    现在都被薛姨承包了,她无事可做,百无聊赖地看一会儿书,又拎着花洒给落地窗前那排多肉盆栽挨个浇水。

    她搬家时把祝亥颜陪她去花鸟市场挑的熊童子也带来了,和谢逢周的摆在一起,他把花养得鲜嫩翠绿,衬得她那两盆格外青黄不接营养不良。

    等谢逢周回来跟他取取经吧。

    岑稚叹气。

    喂完热带鱼喂绿毛龟,岑稚把谢逢周家里能霍霍的活物都霍霍一遍。

    包括谢五折。

    在认识谢逢周之前,岑稚从来没有和宠物这样近距离接触过。可能是上次在书咖被五折治愈到,她对五折有着很厚的天使滤镜,看见那对软软弹弹的三角耳朵,就忍不住上手rua。

    谢逢周在的时候她放不开,现在家里就剩五折,作案时机非常成熟。

    下午遛完萨摩耶,岑稚给它洗澡,吹得蓬蓬松松。最简单的摸摸抱抱贴贴之后,岑稚开始丧心病狂地拿出木梳和五彩小皮筋,给五折扎辫子。

    起初五折会歪头躲开,被梳子捋一次,它就主动把脑袋凑岑稚跟前。

    岑稚一捏着木梳抬手靠近它,它会把耳朵往两边耷拉,变成飞机耳。

    岑稚不懂这样是舒服还是不舒服,坐在沙发下铺着的圆毯上,拿起手机百度,发现是很喜欢的意思。

    于是开心地给五折连梳几下。

    一大团雪绒绒的长毛在一人一狗的目光里轻飘飘地掉到地板上。

    “……”

    岑稚低头看看那团毛,又抬头看看五折明显秃了一块的脑袋顶。

    萨摩耶也看着她。

    眼神天真无邪。

    客厅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里。

    岑稚缓慢地伸手捡起那团绒毛,当着五折的面,小心放回它脑袋上。

    还轻轻拍了拍。

    正要说句话安抚它一下,玄关传来咔哒轻响,门锁自动打开。

    谢逢周回来了。

    岑稚做贼心虚地立马把拿着木梳的手藏到身后,五折听见动静,欢快地从客厅蹿向玄关,那团毛又飘下来。

    岑稚瞪大眼睛,生怕谢逢周发现自己把他的爱犬整秃了,连忙扶着沙发也爬起来,一个箭步冲在五折前面。

    谢逢周左脚刚踏进家门,还没来得及迈右脚,循声抬起眼,一人一狗同时以加速度向他冲来。

    完全不给他躲开的余地。

    咚。

    先行赶到的岑稚没来得及刹车,生怕两人撞到,她反应很快地张开胳膊,两手撑在谢逢周身后的墙壁上。

    给人来了个标准的壁咚。

    谢逢周被迫圈在她手臂之间,背靠着墙没动,半笑不笑地低头瞧她:“一天不见这么想我?”

    “……”

    岑稚假装没听见,冷静地收回手站直,把五折严严实实地堵在后面。

    五折很想和谢逢周亲昵,脑袋从岑稚身后冒出来。

    下一秒又被岑稚摁回去。

    谢逢周用脚带上门,站在玄关脱大衣,见状挑起眉:“你……”

    “工作辛苦了。”岑稚主动上前一步,帮他把脱了一半的大衣袖子扒拉下来,挂到衣架上,“包也给我吧。”

    说着接过他右手拎着的电脑包。

    无事献殷勤。

    非奸即盗。

    谢逢周和抱着包的岑稚对视一会儿,忽然偏头往她身后看。

    岑稚立刻歪头挡住。

    谢逢周又往右偏了下。

    她也往右。

    来回两次,五折以为他们在玩什么很新的东西,跟着把头歪过来。

    正正好从岑稚后面露出脑袋。

    朝谢逢周灿烂地吐舌微笑。

    视线在萨摩耶头顶明显秃掉一块地方停留几秒,谢逢周收回目光,好整以暇地看向岑稚。

    “…………”岑稚硬着头皮从兜里掏出那团绒毛,弯腰放回五折头上。

    耷拉着脑袋道歉,“对不起。”

    谢逢周没说话,低头换完拖鞋,边解衬衫袖扣边道:“领带帮我去一下。”

    “好。”岑稚闻言乖乖应声,牢牢抓紧这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谢逢周比她高出一个头还多,即便现在没有站直,她也需要踮脚。细白手指穿过黑色领带,耐心地解下来。

    她发顶挨着谢逢周的鼻尖,清甜的樱桃和淡淡花香无声占据掉呼吸。

    谢逢周倚着鞋柜垂下眼帘瞧她,一手抄兜,另只手松松拦在她腰后。

    以防她站不稳往后倒。

    岑稚取下领带递给他,表忠心似的又强调一遍:“真不是故意的。”

    谢逢周接过来,懒洋洋地嗯了声:“我知道。五折最近在换毛。”

    岑稚:?

    岑稚:“你刚刚怎么不说?”

    谢逢周绕着领带,挺无辜地眨一下眼:“我以为你也知道。”

    “……”

    她怀疑这人就是想趁机使唤她。

    但她没有证据。

    警报解除。

    岑稚心里猛地松一口气。

    她很想继续和五折亲近,但谢逢周回来了,就有点不太好意思,于是坐在沙发上接着看上午没看完的书。

    经过一天的相处,五折和岑稚彻底熟悉起来,叼着玩具过来找她。

    岑稚刚进入状态,正趴在茶几上写读书笔记,被五折一撞胳膊,黑色水笔在书页上划出道长长痕迹。

    她也没生气,伸手挠挠五折下巴:“我现在在忙,等会儿陪你。”

    五折在熟人跟前很闹腾,不然早上也不会饿了就一爪子把谢逢周拍醒。

    眼下根本不管岑稚在干嘛,哼哼唧唧地用耳朵拱她手背,还把玩具叼到她摊开的书上,故意给她捣乱。

    娟秀字迹被拱得歪七扭八,岑稚正想装凶,对上萨摩耶水汪汪的眼睛。

    “……”她果断转过脸找人帮忙,“谢逢周,你可以把五折叫走吗?”

    谢逢周原本窝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里,衬衫袖只卷了一边,松松搭在清瘦的小臂处,腿上放着台笔记本。

    不知道今天怎么没去书房。

    闻言抬头往她这儿看一眼,把电脑挪到沙发上,起身走过来,在五折跟前蹲下,慈祥地摸了摸它的脑袋。

    然后拿走它叼在嘴里的玩具放到地上,当着它面,biu地弹进沙发底下。

    “好了。”谢逢周扶着膝盖站起来,“两个小时内它都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

    这娴熟的操作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