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炙野 第53节

    “艹!”

    陈江野松开她站起来, 绷着后槽牙看向她,“你他妈怎么不再用力点把我肉咬下来?”

    辛月自知理亏, 眨了眨眼, 闷声说∶“别说气话。”

    她这么一说, 反倒把陈江野给噎住了, 只能干瞪着她。

    辛月出于心虚, 看天, 看地,看墙,看墙边搬家的蚂蚁……就是不看他。

    陈江野则只死死盯着她。

    辛月是没看他,但能感觉到他那死亡般目光,不自在得想把浑身的骨头都拎出来晒晒。

    最主要,她还惦记着他伤口,得赶紧消消毒才行。

    “你别瞪我了,咱先消毒。”

    她抬起头来对上他压着火的眼睛,“行吗?”

    “消完毒然后呢?”

    他眼底情绪不知什么时候搅成了浓墨,“你打算怎么赔偿我?”

    他眉骨立体,眼窝微陷,密而长的睫毛从里延伸出来,让他的眼睛被盛夏阳光浸着,也深不见底。

    辛月不知道他情绪为什么突然间转换,只觉得他眼神太压人,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陈江野迈腿跟过来。

    他只是靠近了一步,辛月却连呼吸都停滞。

    “你……”

    她紧张的攥住衣角,“你想怎么样?”

    他俯下身带着侵略的气息一点点盖过来。

    “我要咬回来。”他说。

    辛月心头冒出一个问号。

    什么鬼?

    她眉头皱起∶“陈江野你幼不幼稚?”

    “只准你咬我不准我咬你?”

    他冷笑一声。

    刚刚因为拉扯,陈江野领口被拽到了一边,所以辛月实实在在咬的是他的肉,这会儿领口回归原位盖住了伤口,但血盖不住,在雪白的面料上浸出一片红。

    辛月看着那片缓缓往外漫开的血渍,不想再继续跟陈江野对峙,而她了解陈江野,这人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

    算了算了算了。

    她把胳膊抬起来,递到他面前。

    “咬咬咬给你咬。”

    然而陈江野并不买账。

    “你你咬我哪儿,我还你哪儿。”

    辛月深吸一口气,拳头捏紧又松开。

    算了。

    随他随他都随他。

    辛月眼睛一闭,扯住一边领子露出半边肩膀。

    陈江野盯着那片雪白的地方,喉头上下滚动片刻,颈上淡青色的血管绽起。

    他狭着眼,漆黑的瞳孔里不知掠过了多少晦暗,深得近乎一只不知餍足的兽。

    “你要咬就快点。”辛月催促道。

    他将瞳孔移至眼尾,瞥见她紧闭的双眼与咬着的下唇。

    嗓子里逸出一声笑,他低颈。

    同时,他抬手绕到辛月后脑,伸至她精致的下颌,控制住她脖颈,而后缓缓张嘴露出尖牙,再落下。

    “啊!陈江野!”

    辛月当即喊出了声,“你松口!疼死了!”

    辛月以为他只是浅浅报复一下,没想到他来真的!

    而且比她咬得还用力!

    “陈江野!”

    辛月痛得开始挣扎,但他似乎早有预料,大手死死地控制着她身体。

    “啊!陈江野!”

    辛月痛得眼泪都快不自主溢出来的时候,陈江野才终于松开。

    痛感一瞬间消失大半,辛月倒吸了一口气。

    陈江野把抵着她脖子的手也拿开,舌尖扫了扫沾了血的牙尖。

    辛月捂住肩膀立马后退一步和他拉开距离。

    “陈江野你疯了?!”辛月冲他怒骂。

    陈江野无动于衷,眼睛看着她捂住的地方,过了会儿才掀起眼皮对上她的视线。

    他逆着光,睫毛在眼底投射出一片阴影,压出几分狠劲儿∶

    “记着,这是我留给你的。”

    他说——

    留给你。

    不是还给你。

    心脏瓣膜忽的像是被什么牵扯着,一下又一下,扯得生疼。

    辛月手指还捂着被他咬出血的伤口,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那伤口突然变得炙热无比,烧得她手心都发烫。

    他给她留下的这道咬伤很深,即便在结的痂掉了后也依然看得清牙印。

    这印子像是会一直烙在她肩膀,永远都不会消失。

    很疼,真的很疼。

    但辛月认了。

    这是她自己惹出来的,她得受着。

    虽然陈江野惹她在先,可她知道自己的不对更多一些。

    不过……下次她还咬。

    换个地方继续咬。

    她也不懂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像是也想在他身上留下些东西——

    一些不会消失,他看到就能想起她的东西。

    诸如此类的事时常上演。

    在这二十多天里,他们就这样折腾来折腾去,总是你骂我一句,我怼你一句,仿佛至死才方休。

    不过,他们倒也不是没有安安静静相处的时候。

    一天里,除了学习防身术的那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其余大多时候,他们都是安静的。

    在家里。

    辛月刷题背书,陈江野他就在隔壁的阳台画画,不时瞥这边两眼。

    辛月有问过他是不是在画画。

    他说是。

    辛月总觉得他像是在画她,所以没有没有问他在画什么,只调侃了一句∶“陈大少爷原来还是陈大画家。”

    陈江野也没有多说,只是一笑置之。

    在外面。

    辛月去割猪草或者捡落地果捡菌子,陈江野就静静跟在她身后,不近也不远。

    两人偶尔搭话,遇到野果子,辛月会摘下来给他,然后一起坐在树荫下一起吃,再一起看远处的山,天上的云。

    辛月没进林子里的时候,比如在去和回来的路上,陈江野会把蓝牙耳机递给她一只。

    这时,他们会走得近一些。

    每每听着耳机里传来的旋律,感受着身后的目光,辛月都希望时间能慢下来,能停止更好。

    他们能一直这样听着同一首歌走下去。

    他会永远在她回头就看得到的地方。

    只是有时候,陈江野会破坏这氛围,趁她不注意搞偷袭,美名其曰∶

    实战训练。

    辛月反应能力本来就快,再加上这些天的训练,基本每次都能做出相应防措,只是点到为止,没下死手。

    二十多天里,陈江野大概偷袭了她十来次,每次她都写进了日记本里,后面因为习以为常都是一笔带过,但在临近八月末尾的那一次,她在日记本上写了很多很多,几乎将当时的场景完全用文字记录了下来,因为害怕会忘记,又觉得一定不会忘记。

    那天,陈江野从后面搭住了她肩膀。

    她就用前几天他才教她的过肩摔把他给摔了。

    当时看着被摔在地上的他,她没忍住调侃了一句∶“也有你摔地上,我站着的时候。”

    陈江野从地上起来,表情散漫地说∶“我只是在扮演一个普通人。”

    他朝她扬扬眉∶“你再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