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露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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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后面是多日不见的宗祁,吓得赶紧端着输液瓶跟上,“老祖宗,你这药不能停啊!” 容鸢脸上猛地红透了,霍无舟却面不改色地收回手,不悦地望着宗祁,“怎么不看着她?” 医生什么时候准她下地乱跑了? 宗祁和赫克托这两天轮流守着她,奈何她一逮着空子就想往外跑。 此时,唐夜的眸子仍盯着走廊的尽头看。 期待,失神,最后化成微不可察的落寞。 “你没和他说我病了吗?”唐夜坐在病床上十分“虚弱”地嚼着棒棒糖,嘎吱嘎吱的脆响让听不得杂乱动静的霍无舟皱了皱眉。 容鸢冷笑,“说了,人家不来我能怎么办?你不是自信心膨胀得很吗?我说把人压过来你还不让。” “你能把陆怀渊压过来我叫你老祖宗。”唐夜也学着她的样子冷笑。 “我什么时候说压他过来了?”容鸢鼻梁都跟着挤出了褶子,“我说的是陆忱星!” 唐夜一怔。 对哦。 她最想见的,难道不是忱星吗? 为什么容鸢一说,她下意识想起的人,却是陆怀渊呢…… 眼里掠过浅浅的薄凉,女人苦恼地晃着小腿,“这可怎么是好,眼看着我烧都退了、病都要好了,他们再不来我都没机会扮可怜了。” 容鸢扶额,“祖宗,我真的尽力了。” 唐夜看了看霍无舟。 霍无舟静静颔首,解释道:“她今天在例会上跟陆总嚷起来了。” 唐夜吃惊地倒吸一口凉气,很是欣慰、很是感激地拍着她的肩膀,“好兄弟,还是你靠谱。等我和你师哥的事折腾完了,肯定给你许配个好人家!” 容鸢挥开她的爪子,“你少没正形!我师哥根本不会来的,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 “陆总,您问的病人就在这里住着,高级病房,只有她一个。她这两天病情好转了许多,估计马上就能出院了。”门外传来小护士的声音,甜甜的,不难听出敬畏和讨好,尽管刻意压低了,在安静的楼道里还是显得很清晰。 “知道了。”男人漠然回答。 脚步声一停,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不偏不倚地映在了病房的玻璃上。 唐夜吓得扔掉了手里的棒棒糖纸。 眸子微微睁大了些,低声急喊道:“妈的,快快快,都从我床上起来!” 坐在病床上的容鸢赶紧起身让出了位置。 她三下五除二躺上去,动作灵活得不行。 宗祁眼疾手快地为她掖好被子,霍无舟想了想,伸手在她胳膊上狠狠一攥。 女人的脸当时就白了,呲牙咧嘴,唇边还溢出一声吃痛的呻吟。 容鸢瞠目结舌,霍无舟依然满脸出尘淡漠,好像刚才伸手的不是他。 陆怀渊开门就看到床上的女人冷汗涔涔的模样。 他下意识眉心一沉,凝眸扫向护士的脸,“这就是你说的病情有好转?” 那先前是病成了什么样子? 他清俊的眉头还紧蹙着,不妨却对上了容鸢嫌弃的嘴脸,“哟,稀客。陆总走错病房了吧?庄大美人不是住楼下吗?哦,不对,她不是已经出院了吗?那您纡尊降贵干什么来了?” 男人幽深如泽的黑眸间寒光一闪,面沉如水,不理会她的挖苦,冷声对护士道:“把她的主治医师叫来。” 从他的角度看,床上的女人紧闭着眼睛,一副痛苦纠结之色。 难怪她这两天消停得很,也不去公司和陆家闹了。 原来,竟病得这么重。 陆怀渊两步走上前去,在她床前站定。 容鸢看着男人沉静无波的面容,心里有些打鼓,扯了扯霍无舟的袖子。 后者低眸瞥了眼袖口的玉指,那细白细白的指头,竟突然让他生出些想攥进掌中的冲动。 他的手已经抬了起来。 而后蓦地一顿,回过神。 在容鸢不解的眼神中,手掌方向一转,按住了自己的眉心。 “你头疼吗?”容鸢奇怪,刚才还好好的,“要不要去看医生?” “走吧。”霍无舟没有理会她的问题,率先迈开步子往外走。 陆怀渊的眼神似有若无地掠过二人的脸,又瞥了眼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宗祁。 宗祁被这道不动声色的冷淡目光骇住,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您要是有话和老祖宗单独说,我就先出去了。” 唐夜在心中暗自点头称赞,果然懂事。 可是下一秒,男人便开口,声音平静冷漠得一成不变,“不必。” 唐夜收在被褥里的手有些僵硬,艰难打了个弯,攥紧。 她不敢睁眼,但还是能感觉到他无风无浪的视线就这么落在她脸上。 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压迫感。 “我只是来看看。”男人的黑眸里闪过幽幽之色,“她病成这样,想必也听不见我说什么。” 宗祁笨口拙舌的,哪里是他的对手? 但他还是尽力在留他,“陆总,她说不定一会儿就醒了,看到您在的话,想必会很开心。” 谁都知道,老祖宗生病是因为他,病好得差不多了还肯留在医院,也是在等他。 唐夜还是闭着眼,睫毛微微地颤着。 男人脚下一动。 一步上前,遮住了她头顶的灯光。 离得近了,他更看清了她逐渐红润回来的脸色、消失下去的冷汗,以及……起伏不规律的胸膛。 远山般的俊眉微不可察地一沉,目光也讳莫如深。 不知为何,他突然改了主意,冷声对宗祁道:“你先出去。” 宗祁心中一紧,不敢说什么,点头而去。 没想到刚拉开门,正好碰见被叫来的主治医师。 主治医师恭敬地朝屋里的人打了个招呼:“陆总,听护士说您叫我。” 只见男人长身如玉立在病床旁边,听到动静,没多大表情地抬眼看向门口。 薄唇翕动,嗓音沉峻如霜、不容置喙:“都出去!不用进来了。” 医生有些懵,看向宗祁,皱眉,“不是说病人的病情恶化……” 宗祁听着都觉得尴尬。 发个烧而已,又不是什么癌症肿瘤,再恶化能恶化到哪里去? 医生还待说什么,宗祁已经伸手不由分说地把人给推出去了。 门外,容鸢万分同情地瞧着他,轻声用口型问:“露馅了?” 宗祁摇摇头,想了想又复杂地点点头,看向身后紧闭的门,“我也不知道。” 病房里,刚关上房门的男人又并未着急折回床边。 而是抬手关掉了输液管的开关,黑眸里沉淀着一片深不见底的墨色,“你还打算装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