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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方舟同人 恶魔博士的后宫之路(66)

出去派兵进攻的建议——这几乎是直接把他的面子踩在地上嘲笑的行为。

    「林泽斯基,你上」听完我的话,叶戈罗夫只是不满地挥了挥手。

    他身后的另一个士官当即举起手中的长刀,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越列而出。

    我记得,林泽斯基是这位将军麾下的一名老兵,多年来都跟随着他南征北战,立下过赫赫战功。

    派他出马,看来叶戈罗夫是志在必得。

    「请报上你的名字,勇士」看到这个挑战者并没有一言不发地直接冲上来,耀骑士十分有礼地颔首询问。

    「瓦夏。

    林泽斯基」那人冷哼一声,抽出手中的长刀挥舞了两下,「记住这个名字,耀骑士,下了地狱之后就告诉恶魔,是这个人送你一程的!」他本以为这一句张扬无比的挑衅会刺激眼前的那名骑士,让她因为愤怒而丧失理智,没想到玛嘉烈。

    临光非但没有恼怒,反而对她轻轻地笑了一下,举起了手中的战锤:「很多人都对我说过类似的话,现在他们都在地狱向恶魔汇报着我的名字」性格暴躁的林泽斯基听到这句话,再看看已经倒毙在一旁的布莱佐夫,内心一下子升起了一把怒火,从脚跟直接升到了头顶。

    本想用激将法的他,反倒自己先被激怒了,直接怒号着就冲了上去,恶狠狠地将长刀高高地举过头顶,似乎要将浑身的怒火都倾注在刀刃上,然后用尽全力地挥砍了下去。

    这招强有力的下劈,却被耀骑士一个诡异的下腰便直接躲过。

    下一瞬,他只看到面前的对手以难以想象的脚步一个转身,转手就是一招挥击。

    战锤迸发出的一阵耀眼的光芒让林泽斯基本能地合上了双眼,那柄长刀也因为惯性而根本来不及收回,他被一锤直接打中脑壳。

    伴随着一阵颅骨开裂的声音,林泽斯基在致盲中失去了意识,茫然地被击飞了十数米,瘫软在了地面。

    「在地狱也切莫忘了我的名字,侵略者!」光芒消散骑士冷冷地将战锤立在地面,居高临下地睥睨着那名手下败将还有看不到尽头的乌萨斯大军,用犹如神明般的声音宣告着,「——玛嘉烈。

    临光!」「有点本事啊,耀骑士」没曾想到这位骑士能连败二人,我微微眯起了眼睛,迎着夕阳的余晖望向了玛嘉烈。

    临光。

    那副凛然的样子,为她的美丽与强悍,多增添了一抹亮色,「听说她也是个感染者,之前还被国民院下令流放?要是就这么死在这里的话,就太可惜了……」而在目睹又一人败在耀骑士手下之后,乌萨斯大军发出了一阵哀嚎与惊呼。

    「将军!让我上吧!」「将军!把她交给我!」「将军!我会为他们复仇!」军中年轻的少壮派军官见到如此强悍的敌人,各个都热血沸腾,对荣誉与封赏的渴望让他们争先恐后地请战。

    几乎不等叶戈罗夫允许,就一个个越列而出,排队等待着接下来的单挑。

    而耀骑士只是双手紧握战锤,静静看着眼前的挑战着,自信地摆好了架势。

    「来吧!万恶的侵略者,我将用这把战锤,将你们送下地狱!」结果,刀光剑影中,一具具身躯倒在了耀骑士的脚下。

    那视死如归的气势,让这些乌萨斯的挑者完全无法抵挡玛嘉烈。

    临光的战锤。

    「第二十二人」我望着眼前屹立在横七竖八的尸体中,那名战甲已经沾染了无数血污、甚至连临光家族家徽都有些模糊不清的耀骑士,冷酷地为叶戈罗夫报着数。

    而在刚才的第二十二个人被玛嘉烈。

    临光击杀后,在落日的光辉下,原本还群情激奋的乌萨斯大军竟然一时间出现了短暂的沉默,就像是见到了下凡的天神。

    本来耀骑士击败的人越多,那么击败她能带来的荣誉与封赏就更大。

    对于乌萨斯军中无数渴求建功立业的少壮派军官来说,这样的荣誉与封赏无疑值得用性命去拼搏。

    但是此时,这些骄横的乌萨斯人却感到了一阵惶恐——耀骑士身上释放出的光芒与战意,是他们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的。

    报数完后,看了看沉默的乌萨斯大军,我十分小心地扭过头,又看向了一旁的叶戈罗夫。

    果不其然,眼看着自己二十多个部下被击杀的他已经满脸怒色,青筋暴起,仿佛那句「全军突击」马上就要脱口而出。

    按照他的性子,估计入城之后也免不了对卡西米尔人的一通「优待」吧——在那个瞬间,我脑中的思路电光火石般地一闪而过,然后直接抢在那位将军的前面开口道:「将军请冷静。

    如果不介意的话,请把耀骑士交给我」「哦?尼古拉?你?」叶戈罗夫强压住了内心的怒火,微微扭过头来看向了我。

    「是的,如今需要有一人来挫败耀骑士的锐气,而我相信自己可以做到」我拍了拍自己腰间的那柄佩剑,理了理衣服,补充道,「战胜之后我只想要一件事,将她交给我处理」说罢,我还不忘假惺惺地装出了一个淫邪的微笑。

    而叶戈罗夫虽然是个性格残忍、脾气暴躁的将领,但他并不是傻子,听出了我的画外音:如今乌萨斯被玛嘉烈。

    临光连败二十二人,如果这个时候发兵进攻那就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既然已经接受了挑战,那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派人与她单挑,不然不只是会让叶戈罗夫本人成为世人的笑柄,也会让第一突击集团军所有的士兵对统帅的能力与人品产生怀疑,这才是最让他害怕的。

    「很有自信啊,尼古拉」叶戈罗夫看着我的那副笑容,似乎明白了我想要什么。

    他无奈地讪笑了一下,然后招了招手,「去吧!只要你能击败耀骑士,不但她可以交给你,要多少我给多少!」玛嘉烈。

    临光没有伫立多久,就看到有一名侍从简单地和那名将军交谈了几声,然后单手挎在腰间的那柄长剑上,大步流星地向她走来。

    似乎是因为感觉到接下来要应付的对手与前面那些乌合之众有着截然不同的气质,耀骑士并没有展现出分毫的怠慢,而是像古老的骑士对决前那样,十分客气地施了一礼:「请教一下你的名字,勇士」「尼古拉。

    哲科夫上尉,乌萨斯第三哥萨斯骠骑兵团所属,第一突击集团军司令叶戈罗夫中将的侍从武官」我将自己的那柄兵器从腰间拔出,指向了那名高贵的骑士,「多有冒犯了,耀骑士」「……是你」似乎认出我就是刚才从她手下救出叶戈罗夫的那名侍从,玛嘉烈。

    临光的双眼猛地一睁,尾巴直了起来,显示出了几分难以置信的表情。

    「两军对垒,那也无可奈何」内心并没有对眼前的对手有半分轻视,我双手持剑,摆好了架势,没有再多说什么。

    「请多指教,上尉」耀骑士收起了那副锋芒毕露的态度,同样小心翼翼地摆好了架势,「家训为,不畏苦暗!」「族语是,血火同源——!」就在玛嘉烈。

    临光刚刚摆好架势,确认开战的那一刻,我便调动起浑身的源石技艺与法术,将身体机能强化到极致,手中的那柄满是古老铭文的佩剑也熊熊燃烧起来,然后犹如一直伺机待发的雄鹰一般猛地横向挥砍而出,直直地指向她被那一身白色板甲所保护的心脏。

    突如其来的迅猛攻势让耀骑士眉头一皱,匆忙侧向一个闪身,脑袋使劲向后一仰,绑成金色马尾辫的头发在半空中甩了甩——只见那柄燃烧的利剑将将擦过她挺拔的鼻梁,一阵热风掠过她美丽的脸庞,却刮出了一身冷汗。

    「……高手」脚底踩着两道光芒,耀骑士谨慎地跳开到了两步之外,金色的双眼紧紧地盯着那柄像是落日般燃烧的利剑,「这把兵器也绝非凡品」只是我并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在稳住步伐后便再次挥剑砍去。

    这一次,我并没有采用用尽气力的横劈,而是如诡异的蝰蛇一般从不同的角度劈砍而来,剑锋就像带着冒着火焰的雨点一般向耀骑士袭来。

    她并没有慌乱,而是双手紧握着战锤,稳重地动用了源石法术,闪烁着光芒的战锤稳稳地拨开了燃烧着黑火的利剑,但她也没有反击的余地,被我的连续挥斩逼得连连后退才勉强维持住了身体的平衡。

    然而耀骑士的防守并非滴水不漏。

    在吸收那位君王的记忆后,他生前战斗的记忆就像是与我融会贯通了一般,汇成了无比强大的作战技巧,利剑挥砍的角度比许多久经沙场的剑士还要熟练与多变,剑锋的角度与力量也恰到好处,竟然让强大的耀骑士防不胜防。

    尽管她浑身都散发着圣洁的光芒,但是紧握着战锤的双臂却已经被冒着黑火的利剑划破灼伤了许多处细小的缺口,被护肩所保护的肩头也留下了焦黑的痕迹,慢慢开始落入下风。

    「哈——!」尽管看起来双方似乎都还有所保留,但是随着耀骑士体力的下降,我并没有放过乘胜追击的机会,抓紧了她脚步不稳的一个瞬间先是对着她的下盆一个横斩,迫使这名骄傲的骑士挥舞战锤向下格挡,然后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剑,转而一个上挑斩,直冲她的眉心而来。

    耀骑士那沉重的战锤还没来得及收拢,视线也正望着地面的方向,只是隐约看到了我收剑的动作与脑袋前方呼啸的风声,几乎是全凭本能地一低头,同时释放了她绽放光芒的源石记忆,然而刺眼的光线却并没有影响我出剑的动作。

    下一个瞬间,玛嘉烈。

    临光只感到自己额头上方一凉,传来一阵剧烈的拉扯力度——她前额的刘海被燃烧的利剑直接整整齐齐地割断了前端,头发像是金色的飞雪一样慢慢飘散在地。

    耀骑士惊骇万分地向后跳出了两步,有些难以置信地空出手摸了摸前额短了那么几公分的刘海,又看着地上被削落后飘散的头发,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一丝死亡的恐惧。

    然而下一瞬,她勇猛地重新抬起了头,恢复了那副无畏无惧的样子,金色的双眼中倒映着我一丝不苟地持剑的姿势。

    燃烧着火焰的剑锋隐约反射着落日的余晖,放射出渗人的光芒。

    「光!复苏吧!」耀眼的光芒环绕着耀骑士的身体,治疗着她身上细小的创口。

    而我也没有给她多少恢复的时间,稍稍喘息了几下,略微调整了自己的呼吸之后,就再次挥剑砍了上去。

    第一剑,直直地斩向玛嘉烈。

    临光的脖颈,逼得毫无时间做出其他反应她不得不侧身闪避。

    但我就像是算准了这名骑士有些古板的动作一样,稍稍收拢力度后飞快地挥出第二剑,燃烧的兵刃朝着耀骑士即将落脚的地方挥出一剑,迫使她只能踉踉跄跄地后退。

    还没等她站稳,那黑色的火焰就如鬼魅一般对着她的小腿侧斩而来,耀骑士不得不狼狈地扭腰一躲,身体已经彻底失去重心。

    「接招!」我并没有将利剑收回,而是变换了招式,让手中燃烧的兵刃在半空中扭转过了一个诡异的弧度,狠狠地横砍向了耀骑士被板甲所保护的腰部。

    玛嘉烈。

    临光的周身绽放出强烈的光芒,法术的加护勉强挡住了这完全能将普通人拦腰斩成两半的横劈,却也因为巨大的冲击力与燃烧的热浪疼得面色扭曲,连连后退着大口喘息。

    「……好强」她抿了抿已经有些干裂的嘴唇,握着战锤的双手也微微颤抖起来。

    这把为自己赢得骑士竞技的荣誉与封号的战锤,在刚才的对决中,居然连一次挥击的动作都没有做出过。

    骄傲的玛嘉烈。

    临光似乎从来没有在单打独斗,甚至以一敌多的战斗中被逼入如此境界。

    她努力思索着战斗的方法,盯着我剑刃的双眼也稍稍有些走神——我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分心的破绽,眼光一闪便狠狠地一剑砍来。

    耀骑士措手不及,几乎是全靠本能地低下了头,然后一个冲锋,看着剑刃几乎贴着脖颈扫了过去。

    这一次她却没有向后闪避,而是误打误撞地前进了半步,几乎撞上了我的身侧。

    「来吧!」玛嘉烈。

    临光也没有再尝试拉开距离,抓住机会挥舞着手中闪烁着耀眼光芒的战锤便重重地击打了上来。

    然而同样经历过无数次近身战的我又岂能让她这么轻易地得手,用灵活的身法晃开了她致命的双手战锤,然后快速地向后跳跃了两下,在双脚落地的同时用力一个上捞斩,锋锐的剑芒与高温的火焰迫使耀骑士不得不再次退开——这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一气呵成,仿佛自己已经做过了无数次一样。

    但是那名骄傲的骑士并没有放弃,而是顺势开始了猛烈的攻势。

    那沉重的战锤每一次挥舞,绽放出的光彩都几乎能令人眼前致盲;那沉重的步伐每一次迈出,大地的龟裂处似乎都会闪烁着光芒。

    但是我并没有被这股气势所吓到,依旧不慌不忙地用一丝不苟的灵活身法与剑法与她缠斗着,不露出一个给耀骑士有机可乘的破绽,反而是那燃烧的剑刃犹如无数支点着了燃烧的箭矢般齐射而来,无穷无尽的黑色火焰似乎要将她的光明彻底吞没。

    若非她的源石法术能愈合伤口,估计此时早已被数不尽的创口所击垮了吧——然而玛嘉烈。

    临光却依靠着凛然的战意与坚强的意志,死死地与我僵持着,那气势甚至完全不落下风。

    「果然是赫赫有名的耀骑士」在微微拉开距离后,我向她颔首,发自内心地赞叹道,「无愧于玛库斯。

    临光之后嗣的名誉,激烈的意志与战姿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若是假以时日,你必然能成为照亮这片大地的太阳吧」「过奖了,上尉」不同于还能保持气定神闲的我,玛嘉烈。

    临光的额头已经满是大汗。

    然而她的架势,依旧沉稳而滴水不漏。

    「可惜你已经没有时日了,因为今天你遇到的对手,是我!如果我们是同僚的话,一定能成为互相托付生命的至交吧……」已经无意在继续与她缠斗下去的我,深深地低下了头,叹了口气。

    而当我再一次抬起头时,血红的双眼里已经不再有愧疚与惋惜,而是锐利的杀意,「来吧!耀骑士玛嘉烈。

    临光!就用下一招来定胜负!」「来吧!尼古拉。

    哲科夫上尉!」她毫无畏惧地大喝了一声,「你很强大——能与你交手,是我的荣幸!」这一刻,仿佛生死与立场都被置之度外,甚至连天边的夕阳和包围两人的乌萨斯大军也消失了。

    这片天与地之间,仿佛剩下的我与这位勇敢的骑士间的对决。

    那是遇到强敌时的热血沸腾与忘我,让两个人都兴奋不已,甚至让彼此之间产生了属于强者间惺惺相惜。

    「放马过来!我的决心,将照亮这片黑暗的大地!光耀,苍茫诀——!」刹那间,金色的光芒顿时淹没了视野,空气中充满着神圣的气息,汇聚与耀骑士的头顶,并且以惊人的速度扩大起来,吓得包围上来的乌萨斯人们纷纷退避三舍。

    巨大的能量犹如惊涛骇浪一般翻卷而来,渐渐汇聚为了耀骑士手中战锤的那道纯粹的光芒,其明亮让夕阳都显得相形见绌,神圣的气息让人感觉仿佛是神明下凡。

    而在这道光芒之中,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却越来越大,越来越刺耳——「独立独步,铭记本心;心念公正,一往无前;不忘仇怨,永不休战!以我之祖灵宣告,血火同源——血法术。

    断大地之怒火!」一声低吼,似乎要将所有的哀伤与惋惜都忘却,我猛然将血液凝聚于背后,骨状的血翼振翅而飞,随后猛地向耀骑士疾驰而去,就势将燃烧起冲天烈火的剑斩向了她。

    而玛嘉烈。

    临光也丝毫不惧,反手便将那在落日下亮如恒星的战锤迎了上来。

    伴随着我眼中那名骑士的身影不断放大,金属碰撞的声音在身前响起。

    两股不受控制的能量,狠狠地撞在了一起,金色与赤黑的光芒飞速地向外溢出。

    剑与锤,火与光,旧种与库兰塔,我与耀骑士,半空中的铁甲君王与黄金天马,在此迸发处最激烈的碰撞!世界在那一刻仿佛寂静了下来。

    我耳边听到的,只有两人的脚踏在大地上的簌簌声,只有身体的动作带动战甲与衣衫的摩擦声,只有兵刃相碰的嘶嘶声。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嘴角突然露出了一抹微笑——相信站在对面的耀骑士,也一定是如此。

    下一刻,光与火的辉耀几乎让卡西米尔首都城下再次升起了第二轮太阳。

    一股巨大的推力将我退出了十几米,眼前刺眼的光芒也让我头晕目眩。

    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震天动地的爆炸声从耳边响起,翻滚的气浪将周围的一切都掀翻在地,站得近的乌萨斯士兵们甚至被直接震飞。

    鸟兽们惊叫地逃离,克拉沙瓦移动城市也在颤抖。

    两人决斗的空地瞬间被炸出了一个巨大的坑洞,即便是天边的夕阳似乎也被刺眼的光芒所淹没。

    一切的一切,就如同世界末日一般。

    泰拉世界最强的源石法术操控者,被形象的比喻为天灾。

    操纵火焰的感染者的全力一击,足以触发一座死火山,把整座移动城市化为死与火的地狱;而操纵寒冰的感染者一出手,即会冰封千里,锋利的冰刃甚至能割裂大地——这传言如今看来着实不假。

    「唔……」一抹暗红色的鲜血从我的嘴边流淌而下,身体的痛楚也将我的意识重新唤回这个世界。

    慢慢地站起身,视线所到之处看到的,是因受到爆炸波及而震撼不已的乌萨斯大军,以及口鼻鲜血狂喷,已然跪倒在地的耀骑士。

    她身上的光辉慢慢消散,在双手拄着战锤,最后抬起头用复杂的神色看了我一眼,便无力地瘫倒在地。

    「乌拉!乌拉!」下一瞬,看着我屹立不倒的身姿,乌萨斯的大军中响起了剧烈的欢呼声,而被爆炸震得满身尘土的叶戈罗夫也用赞许的眼神看向了我。

    转过身,我所看到的是一片满目疮痍、还冒着热气的焦黑大地,与胜利的侵略者那一张张得意的神情。

    那一声声胜利的乌萨斯战吼,彻底摧毁了克拉沙瓦城内卡西米尔人的抵抗意志。

    甚至不需要等乌萨斯人攻城,国民阵线的反对者便已经蜂拥而起,而新政府出动的民兵也根本无力镇压城内的暴乱。

    虽然在胜利的喜悦中,我顺利地劝说叶戈罗夫放弃了早已准备好的屠城计划,但是他却刻意下令乌萨斯大军在城外驻扎,直到数日后国民阵线完全无法控制局势,城内的混乱已经接近无法控制的边缘时,这位将军才下令部队进城,配合着保守派贵族与资本家,将国民阵线的残余势力彻底镇压处刑。

    只是我并没有因此而轻松下来。

    看着有几分书卷气质的我又被叶戈罗夫强行塞了一大堆公文,化身为了他专职的文员,日夜不休地帮他处理归附后卡西米尔贵族和资本家的资产与军队的后勤工作。

    直到这位善于使唤人的将军终于大手一抬,论功行赏地将我晋升为少校,允诺了包括耀骑士处置权在内的一大笔赏赐,并在夸赞中批准了自由休假的时候,已经是入城接近两天之后的事情了。

    就像是终于松了口气一样,我走出了被叶戈罗夫收缴后作为司令部与居所的那栋豪华宅邸,走到了克拉沙瓦的大街上。

    对这场战争并没有什么热情的我也没有什么欣赏的街景的意思,只是穿着那身黑色的军装,握紧了腰间的佩剑,一路在街上黯然地踱着步子。

    时间已到了晚上,卡西米尔首都的街头此时显得十分荒芜冷清,几乎到处都能看到城内局势失控时造成的破坏,眼前这条规划整齐、悬着花花绿绿招牌的商店街几乎看不到什么行人,只有时不时会遇上还在巡视的乌萨斯士兵,以及装着胆子上街的卡西米尔民众那些或是惊恐或是忧虑的眼神。

    虽然乌萨斯士兵们的将军为了得到一座完整的城市而禁止部队劫掠,但显然将军是将军,士兵是士兵,小规模的抢劫与纵火屡禁不止,宪兵队也自然不会去为了卡西米尔人去为难自己的同胞。

    就在我的眼前,几个乌萨斯士兵一脚将一个小心翼翼地避开的库兰塔女孩踢到在地,看着她磕破的脑袋与滴落在地的鲜血放肆地大笑着。

    蹙起了双眉,无可奈何的我也只能默默地加快了脚步,向着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市中心的监狱本来只是用作关押各种刑事犯人的场所。

    在国民阵线推翻国民院与商业联合会的统治后,一度也被用作关押不愿合作的旧贵族与资本家。

    只是现在,这里关押的犯人,已经变成了无数参加过国民阵线的民兵。

    已经收到过叶戈罗夫命令的守卫凑上前,将一把钥匙塞到我的手中。

    我在他的耳边低语了什么,守卫先是满脸的不可思议,却又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毕恭毕敬地敬了个军礼,慢慢地推开了门,让我迈入了这座阴森的监牢。

    两侧铁窗后的犯人大多面色呆滞,像是失去了生机似地凝望着地面;也有些人在听到回荡的脚步声后抬起头,对走道中的我怒目而视。

    我只是沉默着走着,慢慢来到了牢房的最深处——在走道尽头被关押的,就是那名曾经骄傲的耀骑士。

    然而我没有想到的是,她已经有了在我之前的访客。

    「喂喂,穿着铠甲的时候看不出来,不过仔细瞧瞧,耀骑士可还真是个美妞啊。

    怎么样,要不要让老子让你尝尝男人的味道?」抬眼望去,一名看守的士兵正站在牢门外,言辞粗鄙地调戏着那名跪坐在牢房中一言不发的骑士。

    他手腕上那几条抢掠来的金链子伴随着身体轻浮的动作而互相碰撞,发出阵阵刺耳的金属声。

    而伴随着这句话,聚在那里的几名看守一同哄笑起来,吵嚷声回荡在死一般寂静的监狱中。

    只是很快,一阵沉稳的脚步声,让他们停下了酒醉般的起哄,然后那几双轻佻的视线撞上了严厉的目光。

    「你们可以滚了,没教养的裂兽」「什么?你这家伙是谁?没看到……啊……」在牢房昏暗的灯光下,那几名看守看到了我的脸。

    只能做到对战败被囚的耀骑士横加羞辱的他们被正面击败了她的我那张普通的面容吓得不知所措,脸上残存的唯有错愕的神情。

    「没听到吗?我让你们,滚」「是,是,长官……!」那严厉而有些沙哑的嗓音将这几名看守从迷离中唤醒,随后便用惊恐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争先恐后地转头就跑。

    看着他们一哄而散的样子,我慢慢地走道牢门前,而玛嘉烈。

    临光也慢慢抬起了头,看向了牢门外的我。

    她有着一头漂亮的长发,犹如流动的黄金一样,被利落地在脑后束成马尾辫,透露着属于骑士的尊严与荣誉。

    一堆尖尖而耳朵微微摇曳,被尘土所侵染的肌肤依旧能看出白里透红的柔嫩,像是一片毫无污染的洁白。

    长长的小山眉下,金亮的眼睛中满是凛然的神采,而蓬头垢面的的样子却也掩盖不了犹如神主对虔诚信徒褒奖一般的美丽。

    她那一身洁白的战甲自然早已被卸下,套上了一身布料材质的素色单衣,却依旧隐隐透露出她前凸后翘又健美苗条的身姿,胸前的饱满撑起了两座柔软的山丘,圆润的臀部与微微拍打着地面的那条毛茸茸的金色马尾像是圣光一样引人瞩目。

    只是此时的她却丝毫让人感受不到女性的美丽,更多的则是骑士的坚毅与傲然。

    「事到如今,您还想对我说些什么?我是个已经失去了一切的,可耻的战败者,但至少我还可以保有自己作为骑士的尊严——我是不会向侵略者投降的,哲科夫先生」「正因为如此,我才来找你的」一边说着,我一边从怀中掏出那把看守交给我的钥匙,在耀骑士惊讶的视线中,打开了牢门,「走吧,耀骑士,趁着夜色离开克拉沙瓦,离开卡西米尔。

    叶戈罗夫将军将如何处置你的权力交给了我,而我已经告诉守卫,如果你选择离开这座监狱,不得阻挠——还是说,你真的准备死在这里,死在乌萨斯人将要带给你的折磨与羞辱中?」耀骑士慢慢地合上了双眼,垂下了尾巴,缓缓开口:「哲科夫先生,我想您应该也知道,我绝不会抛下自己誓死守卫的国家与城市而去」「你真的以为我在为乌萨斯人做说客吗?不,耀骑士,你的价值根本没有那么大。

    你只是个孤独者,一个明明知道无可挽回,却依旧逆天而行的执着者——但是这场战争已经结束,卡西米尔的沉沦势在必然,你的奋战和你的意志,不会带来任何不同的结果」我低下了头,看向了这名骄傲的骑士,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几分自己过去幼稚的影子,「玛嘉烈。

    临光,我只是不忍心你在大骑士领的年迈的祖父再也无人照顾,你年幼的妹妹再也见不到姐姐,临光家族骄傲的血脉就此断绝!」玛嘉烈。

    临光慢慢地站起了身,用如炬的双目望向了我。

    沉默了许久,她才缓缓开口:「……你不是乌萨斯人的部下吗?为什么要冒着风险特意来这里让我离开?」「……你知道吗?玛嘉烈。

    临光」在黯淡的灯光下,我的话语中流露出了淡淡的哀伤,「我们固然分属不同的阵营,怀揣不同的理念,但是我们首先都是人。

    龌龊的灵魂,即便盟友都会为止作呕;而高贵的灵魂,就连敌手也会感到由衷敬佩。

    耀骑士战得英勇,耀骑士战得光荣,耀骑士战得荣誉,耀骑士不该死得不明不白」「不必再说了,谢谢您,哲科夫先生」耀骑士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我确实不想就这么死去,但是我不会畏惧死亡。

    既然我已经宣誓要保卫寄托着卡西米尔希望的国民阵线直到最后一刻,那就应该在这座城市坚守到最后一刻」「你真的觉得,国民阵线寄托着卡西米尔的希望?」说着这句话的我,手心处慢慢腾起了一缕火苗。

    那晃动的光影,却让耀骑士惊骇万分——此时我的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被称为源石法杖的工具。

    而那团火苗则证明,我是可以不依靠法杖便释放源石法术的,感染者。

    「不用惊讶,我还能在这里,只是因为单纯没被发现而已」戏谑般地笑了笑,我继续说道,「在这一点上,我们是同胞,耀骑士」「所以呢?哲科夫先生,您想用这种方式来说服我吗?」看着固执地咬着嘴唇的玛嘉烈。

    临光,我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不……我只是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在去了那里之后,你再自己决定你的去留吧」耀骑士沉思了很久,很久很久。

    最终,她最终选择了相信我,郑重地点了点头。

    而我也微微侧过身子,为她推开了牢门:「请吧」「扑」的一声,我手心上的那团小小的火苗熄火了。

    夜已经很深了,克拉沙瓦那历经混乱的街头失去了往日的明亮,只有所剩不多的街灯与建筑中稀稀落落的灯光还在提供着照明。

    似乎是惧怕着入城驻扎的乌萨斯军队,似乎是害怕着自己被这黑夜所吞噬,除去街头巡逻队窸窸窣窣的声音外,浓郁的夜色中已经看不到什么人了。

    借着叶戈罗夫的命令,从军械库取回了耀骑士的那柄双手战锤,又安排看守将她的那套盔甲运到我被临时安排的住处之后,我们便继续向着目的地走去。

    早春的夜风依旧带着刺骨的寒意,像是万千的细针一样刺穿了耀骑士的那身单衣,折磨着她的肌肤。

    看着这名女士紧握着她的兵器,紧张地挺直了尾巴打了个寒战的样子,我脱下了自己军装上的那层薄薄的外套,披到了她的身上——出乎我的预料,骄傲的耀骑士却没有拒绝,只是有些脸红地对我说了声「谢谢」,便十分坚定地跟在我的身后,走过堆满了障碍与坑洞的街头。

    在转过了一栋坍塌了一角的大楼,越过被人为堆砌起来的路障后,我们走进了一处被封锁的支路。

    「到了,就是这里」「啊……」循着我的视线望去,耀骑士的口中突然发出了犹如窒息般的抽吸声,金色的双眼瞬间被瞪到了最大——因为她看到的东西,注定要将支撑她活到现在的信念彻底颠覆。

    并不宽敞的道路已经变成了一片人间地狱,满地都是流淌的鲜血与破碎的肉块。

    昔日效忠国民阵线的民兵们如今已经统统变成了冰冷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这条不算很长的支路上。

    这里到处都是断裂的刀剑、弓弩、铳械甚至法杖,像是这地狱中绝佳的装饰物。

    整条街道不是血肉模糊的尸体,就是散落一地的兵器,流淌的血液几乎将路面都染成骇人的猩红。

    看着眼前这片恐怖的尸山血海,看着自己昔日的同胞被屠戮的惨状,耀骑士的头发与马尾都倒竖了起来。

    似乎是想要离开这里,她重重地用一直握在手中的战锤敲了敲地面,微微迈开了腿,但是身体却完全不听使唤,犹如被灌了铅一般沉重。

    这些死难者尸体的皮肤上,几乎都生出了源石结晶——他们生前,是感染者。

    「身为曾经的城防司令,你大概也看出来了」我站在她的身后,默然地说道,「这里散落的武器极其混乱,所以这一切不是乌萨斯正规军的杰作,而是国民阵线民兵做的好事。

    你和你的骑士在城外战败后,国民阵线组建的新政府再也无法压制反对派,或是控制城内紧张的局势。

    于是,他们就想出了转移矛盾这样的昏招,将曾经发誓要平等对待的、最为支持他们的感染者平民,当做了泄愤的对象。

    因为城内这几日的混乱,所以许多档案与文件都没有被销毁,那道命令我帮叶戈罗夫将军处理公文时发现的——话虽如此,这种事大概也根本藏不住吧」「我……」「明白了吗?耀骑士,你眼中寄托着希望的国民阵线,与被贵族和资本家把持的国民院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对于感染者与平民来说,在这个世界的哪个角落,都是一样的」我将自己身上的衣服紧了紧,「感染者没有祖国,只有自己」她金色的双眼中,慢慢滑下了两行热泪,没有说话。

    而我也只能慢慢走到这曾经骄傲的骑士的身边,继续说道:「所以,你准备怎么去哪里?国民阵线已经覆火,即将重掌政权的国民院与商业联合会也不会放过你,乌萨斯人更不会接纳你——这座城市,甚至整个卡西米尔,很快就不会再有你的容身之地了」耀骑士依旧没有回话,只是垂落着尾巴,呆滞地用失神的双眼望着那一片将她的信念击碎的尸山血海,也不知道是因为仍旧沉浸在那份失落中,还是真的在思考我的问题。

    良久之后,她的视线慢慢挪到了自己的脚下,却黯然失声:「莱赫……」似乎是发现了认识的人,玛嘉烈。

    临光默默地迈出了步伐。

    就在她面前三四米处倒着一名身材消瘦的男性青年,已经被鲜血染红的衣袖上还带着民兵的臂章。

    而最为显眼的,是他的飘扬的衣摆下,身体表面若隐若现的源石结晶。

    死于非命的青年双目大大地圆睁着,不甘地看向黑暗的夜空。

    「你认识的人?」「……从大骑士领来到首都的时候,他曾经在城内为我带过路」说罢,她慢慢地俯下身,为这个名为莱赫的的青年合上了眼帘。

    我将视线从那位青年身上挪开,转头对这位黯然的骑士说道:「时间所剩无几,希望你好好地考虑去留的问题」耀骑士没有回话,只是紧紧地握住了立在地上的战锤。

    我缓缓转过身,却发现她也慢慢抬起了头,郑重地凝望着我,眼神中流露着几分先前完全没有见过的色彩。

    「我已经,无路可去了」她的目光,就像是她的光芒一样,深深地映照在我内心的深处,「但我愿意为您宣誓效忠,如果您接受的话……哲科夫先生」「我?为什么是我?」这突如其来的话语,让我有些吃了一惊。

    「……您帮助过我。

    我们曾互为敌手,但是我对您来说根本不重要。

    您本可以在那场战斗胜利后直接取走我的性命,您本可以将我留在那座监牢中置之不理,但是您没有这么做。

    即便立场不同,但是救命之恩,难以为报」「是吗……但是我不是个骑士,我不是个好人,我更不是像你这样光明磊落的人,我是个背负着许多罪孽的人,耀骑士,与你所期待的圣主明君相去甚远」「是的,或许是这样……但是,我明白,您绝对不是与那些侵略者一丘之貉的人。

    而且……我不知道,我只感觉,您一定是值得我追随的人」我轻轻地叹了口气,有些无可奈何地微笑了一下。

    已经在内心明确这名高尚的骑士值得信任,我慢慢地向她说道:「但是,耀骑士,我想你明白,我并不只是尼古拉。

    哲科夫,那不过是我在乌萨斯活动时的一张面具而已」在她已经没有多少惊讶的视线中,我平静地将自己曾经的身份——罗德岛犯下过错的博士、在各地辗转战斗的佣兵、昔日沉浸于研究的学者,一一娓娓道来。

    这段故事不是很长,甚至在夜风让两人再次感到一阵寒意之前,就已经被我讲述完成。

    「所以,玛嘉烈。

    临光」看着耀骑士那有些沉重的表情,我郑重地询问着,「这样的我,也值得你的效忠吗?」「……是。

    无论身份如何,我相信我的亲眼所见。

    您一定,可以作为指引我的光明。

    所以,请允许我在将来,作为您的骑士,继续作战下去吧」再一次看向她的眼睛,才发现耀骑士的眼神中的悲伤已经慢慢消散,变得无比清澈。

    仿佛在向我诉说,她已经愿意为了我,献出自己的一切。

    就是这样的眼神,让我慢慢地向她点了点头。

    在得到我的回答之后,垢面蓬头却显得那么英武的骑士慢慢地单膝跪地,手中紧握着那柄战锤被放在我的身前:「如今我是您的人了,主君。

    我将是您忠诚的战士,或是您让我担当的任何角色。

    我会听从您的指示,化身为最坚固的盾牌保护您的安全,或是成为您手中的利剑披荆斩棘。

    必要的危难时刻,我将向您献上我的生命。

    以至高的神明为鉴,我在此起誓」我慢慢地拔出了手中的那把兵器,那柄昔日的君王贴身的佩剑,慢慢地将其搭在了耀骑士的肩头,用记忆中的话语,慢慢地回答道:「那么我也同样发誓,你将永远在我的饭桌上有一席之地,你将与我同享甘甜,共赴苦难。

    我发誓将不会让你的忠诚化为耻辱的污名。

    以我之祖灵为鉴,我在此起誓」玛嘉烈慢慢起身,我慢慢伸出手,将她那厚重又细嫩的掌心握在自己的手中。

    被男性如此亲昵地接触的她有些不知所措地晃动着尾巴,脸上也慢慢腾起了一抹红润——如今她是我的耀骑士了。

    而不知道为什么,有她在身边,我出乎自己预料地感到了一种安心感。

    「以后,叫你玛嘉烈,可以吗?」「是,我的称呼,请您自由地决定吧。

    我的……主君」主君……吗?自己也有像这样正式地接受别人宣誓效忠的一天啊,我忍不住想着。

    不知道倘若罗契亚那位已经不知道接受过多少次宣誓效忠的伟大君王看到这一幕,又会怎么想呢?感受着玛嘉烈手心那有些冰凉的温度,我慢慢地露出了微笑。

    当晚。

    在街头已经看不到什么人的时间里,我们一同回到了被划拨给我当做城内住处的宅邸,上下两层,在古朴的门厅与木门后是颇为现代化的装潢。

    「这里本是一名旧贵族的家产,之前被国民阵线的新政府没收,现在又被乌萨斯军队接管,分配给我做了临时的住处」带着玛嘉烈走进敞亮的玄关,我打开了屋内洁白的灯光,将并不算多么宽敞的房间照的透亮。

    一楼是一间铺着大理石砖的小客厅与一侧排布着红木桌的饭厅,角落中小小的楼梯通向二楼的浴室与两间卧房——虽然不少家具都已经被搬走了,不过这间并不豪华的屋子用作住处还是非常合适的。

    「乌萨斯人会在城内驻扎几天,直到国民院重新恢复秩序为止,在那之前我们可以暂时住在这里……啊」跟在我身后的玛嘉烈就像是没有听到我的声音似的,慢慢走进了客厅。

    她的防具已经在我的吩咐下被重新打理过,送回了这里,挂在架子上的那一身清洗后依旧洁白的战甲正端端正正地如一座守护巨象般伫立在客厅的中央,散发着与它的主人相匹配的威风凛凛。

    耀骑士慢慢地走上前,轻轻伸出手,抚摸着她的那一身盔甲,仿佛那是她阔别了许久的老朋友。

    许久,她才似乎意识到我还在身边,转过身来向我颔首:「抱歉,我的……主君」这个称呼对于这名骑士来说,似乎还是有些不熟悉,「我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这套盔甲了」「我已经让后勤官做过整修了。

    乌萨斯人本想将这东西当做战利品,但被我给接收了下来——现在,理应交还给你」「万分感谢……」「大恩不言谢啊,玛嘉烈。

    这是我能为你做的,为数不多的事情了」说到这里,我轻轻地叹了口气,换了个话题,「在监牢里想必也饿了很久了,吃点东西吧,回来之前就已经通过通讯终端让后勤官准备好了」饭厅的红木卓上已经摆上了两人份的菜肴。

    配合着卷心菜、蘑菇、洋葱与香料烹制的炖肉;新鲜烤制的羊角面包;用甜菜、土豆与奶油等材料熬煮的罗宋汤以及作为甜点巧克力蛋糕,就是我们的晚饭。

    坐在同一张饭桌上的我可以看得出,尽管玛嘉烈竭力保持着平静,但是有些急促的动作依旧透露出,她在那几天的监禁中显然没有吃上什么像样的东西。

    我和玛嘉烈并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安安静静地享用着食物,直到面前的杯盘不剩下什么为止。

    不过,晚餐结束之后的空气,却有些尴尬地凝固了。

    眼前的耀骑士那坚定与凛然的气质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股更接近于女性的柔和与羞赧,坐立不安地看向了我;而我也有些不太清楚应该怎么面对玛嘉烈,只能一言不发地凝视着她。

    半晌,几乎在同一时刻,两人不约而同地起身,又在不知不觉中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属于库兰塔女性的绝美容颜近在咫尺,甚至让我感觉自己已经有些失了神。

    直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慢慢地将脸凑近了她——似乎是猜到了我想要做什么,本可以轻而易举地将我推开的玛嘉烈双目瞪圆,马尾紧绷,却没有逃开,随后慢慢地闭上了双眼,就像是对我的迎接。

    「啊,主君……嗯……」封住她话语的,是相交的双唇,是我们之间的第一次接吻。

    明明在战场上是那样一副严肃坚毅的样子,玛嘉烈的双唇却十分柔软,就像是站在对立面的两个极端。

    混杂着几分食物的味道,绵润的弹性不断地在我的嘴唇边蔓延着,仿佛我稍稍一用劲就会将其碾碎一般地纤细柔弱,仅仅只是唇吻便让我感到了一阵兴奋。

    「唔……」双唇慢慢分开,我们一同轻轻地呼吸了一下,随后就像是被什么推动着脑袋一样,双唇再次紧紧地贴合在了一起。

    我忍不住将眼前这名已经属于我的骑士抱入怀中,感受着她猛烈的心跳,用有些强硬的动作将舌头伸进她的口中,挑起她的小舌便轻轻舞动起来。

    而玛嘉烈似乎也逐渐开始享受着这一切,就像是与我击剑一样,慢慢地迎上了我的舌头缠绵起来,用尾巴拍打着我的身体。

    两人吮吸着对方蜜汁般的唾液,就像是要与彼此融为一体。

    许久之后,我们才慢慢分开了双唇。

    看着那嘴角悬挂的银丝,耀骑士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多么叫人害臊的事情,用细若蚊呐的声音,慢慢地向我请求道:「主君……能,能放开我吗……」「啊,啊,抱歉,我不该……唔……」直到这时候,我才松开了抱住她的手。

    自己怎么对她做了这样的事情?是被气氛挑动起了情欲吗?在屋内明亮的灯光下,感受着在彼此的嘴唇上留下的体温,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我们就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一样,一言不发地看着对方。

    突然间,玛嘉烈就像突然袭击一般将脸靠近了我。

    自然,近在咫尺的我没能做出什么反应,就这么被她吻了上来。

    由耀骑士主动向我献上的那柔软的嘴唇,让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了起来——不过与我不一样,她只是浅尝辄止般地轻吻了一下,便慢慢地向后退开。

    「不用在意。

    我……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对主君的想法。

    主君的恩情,我或许一辈子都无法偿还」她那一贯坚定地视线中,带上了一丝淡淡的羞涩,「但是,如果这么做能够让您满足的话……」「……你,确定吗?玛嘉烈」那有些坦率的表白,让我有些不知所措,在许久之后才徐徐开口,郑重地直呼着名字,询问着她,「我或许会辜负你的期待,或许无法做一个你心目中合格的『主君』,或许……」「不,我相信,您一定可以的。

    而我已向您宣誓,我是您的人。

    所以,现在已经没有犹豫不决的理由了,」耀骑士用金色的双眼看向了我,眼神中充满了决意,「或许身为骑士,不应有如此非分之想。

    但是,我对您不只是敬仰,我的主君……我,或许已经彻底倾慕于您了」刹那间,我想到了什么,回答道:「还记得你的誓言吗?玛嘉烈。

    『我将是您忠诚的战士,或是您让我担当的任何角色』」「……是」「我可能,做不到对你专心一意」说到这里,我忍不住轻轻地叹了口气,「即便是这样,你也愿意以骑士的身份,以爱侣的身份,陪伴在我的身边吗?」「是。

    如果您允诺的话,无论是什么身份都好,我会一直陪伴在您的身边,我的主君……」那是,耀骑士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