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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方舟同人 恶魔博士的后宫之路(68)

    【最新发布地址: 找到回家的路】(68)危鸡合约:三鲜行动(歌蕾蒂娅斯卡蒂幽灵鲨4p)2021年5月26日作者:真田安房守昌幸字数:57883《星空之下,覆潮之上》歌蕾蒂娅:昔日的阿戈尔执政官、军团长,盐风城事件后暂居罗德岛,负责阿戈尔方面相关事务。

    相貌出众,地位崇高,是冷酷的深海猎人,习惯于用礼貌性的语言,有着极强的掌控欲,几乎没有什么人能面对强势而骄傲的她。

    不过似乎,有一个人除外。

    「黑火」的锋芒上,燃烧的黑色烈焰慢慢地熄火。

    漫步着鳞片,全然不像是这个世界的造物,海嗣的身体再一次被眼前这名冷酷的深海猎人手中的槊洞穿,又被我紧握着那柄利剑斩断,血淋淋的创口与身体上燃烧的黑色烈焰,分明地诉说着它将死的事实。

    只是,他并没有将「脸」转向一旁,那面露疯狂之色的深海主教。

    自然,旁人也不可能直到海嗣是否长着眼睛,但是即便不是深海猎人的我,也能感受到它的视线,至少自己这么觉得——它正看着那名罩袍下生满了不知是绿色的须发还是触须的深海主教,无形的洋流正冲刷着他,袍裙沉重地压在他的身上,几要把他压垮。

    但海嗣,正对着我们几人说话。

    「你们更像我……还是更像他?gla-dia,你很强壮;外来者,你很危险」被唤作歌蕾蒂娅的阿戈尔女人只是飞快地扫视了我一眼,然后冰冷地注视着眼前的猎物,那凛然的视线甚至让姑且算是与她站在同一阵线的我都为之一惊。

    「情绪,会有我们血亲学习的。

    我们也在传达许多,我们会试着传达给你们。

    ishar-mla,活着吧,活着会很好。

    下一次会有其他血亲找到你……向你询问。

    我们不太会问问题,我们会学会」慢慢地,相貌非人的海嗣低哼着蹲下去,那怪物的躯体不再起伏。

    它蜷缩起来,像一朵迅速枯败的花。

    「——死了」似乎还没从真相中缓过神的斯卡蒂,如释重负地说道。

    「我还以为,深海的妖孽是何等可怕的存在。

    如今看来,也不过尔尔」这个怪物的死让我感受到,归根结底,这些东西也不过是个生物。

    既然是生物,就可以被杀死,就可以被停止生命活动。

    「你们这些勾结外来者的孽种,你这个卑劣的陆地生命」深海主教恶狠狠地看向了斯卡蒂和歌蕾蒂娅,然后又盯向了我,慢慢提高了音量。

    零碎的声响在他的喉头,在激烈战斗留下的碎屑中爬行,像是他的声带正不住嘟囔。

    我审慎地警惕着眼前这个疯子,但歌蕾蒂娅甚至没去看他:「是,上前来。

    现在轮到你。

    这只垃圾孑然一身。

    外面那些恐鱼也不是它这族的。

    那么,只会是你的了」「我来把你们撕碎,我来让你们亵渎的行径受罚。

    我自己来,是得在这里把你们这些杂种和卑鄙的异乡人都解决掉。

    生命可贵,但留你们的命是浪费资源。

    一个重伤的孽种,一个动弹不得的孽种,一个操弄邪术的杂碎,我会把你们的残渣抛洒在大地上,让最低贱的陆地生物吃掉你们的一切。

    杀死你们三个,轻而易举——」「不用再装了。

    比起海嗣这些垃圾,还是你们这种曾经是人,现在又伪装成人的最让人反胃」「虽然我们姑且算才认识不久,女士,但深有同感」作为战士的我有些戏谑地应和着那冷酷猎人的话语。

    而歌蕾蒂娅看向身后逐渐展开了血翼,状态全开的我,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灼热的气息似的,稍稍后退了一步,点了点头。

    「至少我们在这一点上能达成共识」随后,她将视线转向了一旁那寡默的深海猎人,「斯卡蒂,动得了吗?」「我不清楚。

    克制那种感觉……难。

    我好难不去想那些东西。

    我的手指没法动,我一动,我的指尖就好像都会从我手上游走」斯卡蒂有些用力地晃了晃脑袋,白色的秀发在空中轻轻地飞舞着,让她多出了几分柔弱的感觉。

    「神经细胞在急速新陈代谢。

    始终记住,你是个猎人,它们动不了你」面对这番话语,斯卡蒂的脸上依旧带着几分迷惘,仿佛是在怀疑这番话语的真实性。

    而我则厉声补充道:「斯卡蒂,你不会想成为这群怪物中的一员罢?」「……我不想,迪蒙博士,我想留在你的身边,我不想与这群妖孽为伍」我的这句话让她枣红色的眼中,重新燃起了生机,「我想……我能拿起武器」「没有武器的杂种,重伤的杂种,感染的杂种,猥贱的陆行种,你们能做什么?那表情是什么意思?开始觉得自己高贵了吗?你们会死在这里——!」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深海主教嘶吼着,很显示出几分义愤的样子。

    而斯卡蒂只是显示出几分不屑的神情:「我?等等,奇怪……你会错意了。

    你别以为那个海嗣让我有些难过,那你也就配了——砍死你就完事了。

    你真以为箱子里是萨克斯吗?」接过那寡默的深海猎人的话语,歌蕾蒂娅朗声说道,「小美人鱼,你还要睡多久?睁眼,过去的事情困不住你」说完这番话,歌蕾蒂娅只是笑了笑,而斯卡蒂翻了个白眼:「鲨鱼,你早醒了吧?」虽说在情理之中,但如此意料之外的情况还是让我有些惊讶地愣了愣神。

    至于深海主教,他则更是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层的样子,自顾自地咆哮着:「……她也只是个试验品!」说罢,他转过头去,看到的却是被浸泡在高浓度源石液中的幽灵鲨正抚摸着玻璃缸壁,用既好奇……又温柔的眼神看着他。

    完全没有一点心理防备的深海主教跌跌撞撞地向后退,却想起我与两位深海猎人还在身后,这让他不由自主地僵立原地。

    面对这一幕,睁开了猩红双眼的幽灵鲨摆出了几个口型,即便是我也能看出,那是很凶残的词汇。

    「看到你的老样子真不错,鲨鱼」面对展露出这个样子的修女,歌蕾蒂娅似乎没有多少意外。

    「呃,我都快忘了她是这个性子」而斯卡蒂则利落地踢开身边的那个箱子,里面的东西与我想象的别无二致——那柄属于她的巨剑,还有属于那个修女的长柄圆锯,「啊,手还是好麻……不过跟着迪蒙博士在罗德岛混了这么几年,这点准备我还是做得好的。

    接着」她微微侧过身子,猛地一挥,将圆锯掷向了玻璃缸,优雅的动作就像是水中的舞蹈。

    深海主教慌忙躲闪,可旋锯裹挟的狂风还是把他的长袍断开了长长的口子。

    就在这凶残的武器就要把玻璃缸连人一同撞烂的瞬间,一只苍白的手击碎了玻璃。

    水流从缸中喷泄而出,那只手不顾飘散半空的锋利玻璃碎渣,自碎片中一把握住了巨锯。

    她手掌与圆锯握柄间的玻璃碎片在她一抓之下,全部化作亮闪闪的粉尘,自她指缝间滑落。

    而幽灵鲨,当然,手上连个划痕都没有——猎人苏醒了,她苏醒了。

    「就不能让我再害羞会儿吗?」那个与我熟知的修女不太一样的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啊,神主大人也在啊。

    做了那么长时间乖巧的修道女,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和她们俩了呢」「切。

    斯卡蒂早就告诉我了,我一点都不意外呢,幽灵鲨」联想着过去在能岛町与罗德岛与她发生的种种往事,我也忍不住戏谑般地笑了笑,「不过既然这件事瞒着我这么久,那么回去之后可得好好跟你算算总账吧」「好呀,神主大人,用你那又长又硬的利剑,来好好跟我算账……」「出来吧,别顾着跟你的男人调情了」冷酷的深海猎人撇了撇嘴,打断了她的话语。

    而她寡默的同僚却耸了耸肩,「这么长时间过去,发生了这么多事,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习惯现在的你,还是疯疯癫癫又有点自闭的那个了」话语间,深海主教还没回过身,水缸中的掠食者就跌出了她脆弱的牢笼。

    接下来,就是一锯子锯在这个始作俑者身上,让惨叫声回荡在溶洞中,然而深海主教的身体却像是变成了橡胶一般,软绵绵地承下了圆锯的伤害,让她不由得感叹道:「哇,好硬」「鲨鱼,回来!他已经是海嗣了!」伴随着剑鱼的这句话,一股恶臭扑鼻而来,让见惯了血腥味与尸臭味的我都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就在此时,我顿时知道了谁才是怪象的源头,也似乎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二队长,幽灵鲨,迪蒙博士……先离开这!」「你们……孽种……陆地贱种……毁火——」下一刻,深海主教的身体急速膨胀。

    他的身体舒展开来,溶洞的岩壁在他长须在他的挥舞下竟骤然碎裂,「你们……呃呃……太……高估……自己的命运……」深海主教的头颅自他双眼正中开放。

    眼皮从它巨硕的双眼上褪下,玻璃体反射出了猎人们倒退的身影。

    而无数触肢更飞速从它原本瘦削矮小的身体里奔流而出,甩向这些它原本不屑一顾的蜉蝣。

    海水涌入了溶洞,随着主教身体的膨大不断上涨。

    主教扭动着打碎了所有仪器,它的身体几近海嗣,却又发泄着人类的狂怒——尽管早已在全世界各地见识过各式各样的异象,但眼前的这动摇常识的一幕依旧深深地震撼着我的理智。

    若非那位君王在我心中点起的一把长明的火焰,恐怕昔日那个软弱无能的自己早已陷入永久的疯狂中了罢。

    「怎么会长得这么大?他是怎么把那么多的肉塞在这个身体里的?」那嘈杂而急促的抽动声,却让凶残的深海猎人发出了阴惨惨的笑容,「哈,你们看,他的头还能分开。

    记住,右边的头给我」「……你们几个怎么都这么急吼吼的?」聆听着深海主教神经交互叠合挤压出的声响,寡默的深海猎人慢慢举起了手中的那柄巨剑,试图重新找回身体的感觉。

    一旁那个冷酷的深海猎人队长则上前一步,将手中的长槊一横:「动作慢,猎物就会逃走,或者很快就会死在别的猎人手上」「不介意的话,让我欣赏欣赏深海猎人们狩猎的情景如何?」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我手中的利剑早已重新燃起了黑暗的火焰,将溶洞内深深的湿寒驱散。

    「无妨。

    罗德岛的迪蒙博士,此刻我们至少有一个目的是相同的:阻止此处一些无谓蠢事的发生」歌蕾蒂娅用似乎带着些什么含义的视线望了我一眼,迎上我带着笑意的眼神后,又重新将视线集中在了她的猎物上。

    「你……你们……」面对我们两人视若无睹般的话语,深海主教急剧地晃动着骨骼,发出液泡被戳破的声音,隐隐中还勉强能辨别出他话语中的词汇,「……孽种……勾结卑贱陆行生物的……孽种……!」只是面对他的威慑,一边的幽灵鲨却也只是嘲弄般地笑道:「瞧那人,气急败坏,连个成型的句子都吐不出来了」「不算人了。

    这种猎物只在猎人狩猎它的时候才有价值。

    走!向上!」话音才落,由人诞生的巨大怪物开始追逐着那三位渺小的女性与屹立在原地的我。

    它的肉体还在成长,它止不住要毁掉一切,要把所有违反它认知的东西都撕碎。

    深海猎人们在追击中纵身冲向了通道的最高处,而我则像是一簇黑暗的火焰,张开了背部的血翼,跟着她们的方向急速飞去。

    在这过程中,水流顺着深海主教身体的飞速生长而卷上了通道,一直涌向通道顶部的教堂。

    浪花飞卷,猎人们的手掌与脚磨蹭过锋利的水花——她们的手指触碰到海水,她们就此回到故乡;而我则犹如盘旋于大洋上方的海鸟,在点亮天空的火焰中,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要重进教堂了!它可没停下来!」在虎鲸沉稳的话语中,深海主教的触须向上扬去,将掉落的岩块一一击打成粉末,迸射在岩壁上的石子竟然把岩壁打出了裂痕。

    一边的幽灵鲨手中圆锯滋滋作响。

    触须靠近她的一瞬间,这个修女的嘴角微微翘起:「有多久没对付过你这种猎物了?我都有点馋啦」说罢,她双臂一横,锯柄撞击在岩壁上,坚固的花岗岩被撞出一个大坑。

    借助冲力,幽灵鲨轻飘飘地翻身。

    与此同时,圆锯却在她身体下方划出一道沉重的灰色轨迹,与触须交错而过,刺耳的切割声响起,触须应声而断。

    然而就在这时,几簇触须从她的身后慢慢爬了上来,那凶残的深海猎人还末分神还击,一团火球便从空中降落,好似流星的烈焰一下子便将那几簇触须烧成了灰烬。

    发丝上窜的修女向翱翔在空中的我翘起嘴角一笑,摸上一块原本是楼梯的东西,用力一推,继续向教堂奔去。

    而在她注视着的触须的断面与烧断处,几支细小的幼芽从那接近透明的白色中探出头来。

    「听啊,它体内的细胞在尖叫。

    很像我们」「它有感情,它原本是个阿戈尔人……也不,不再是了。

    以前也算不上」寡默的深海猎人话音末落,那怪物触手末端上的苞芽突然绽放,数道尖锐的液体狠狠地向着空中飞来,刺向三个猎人与在空中盘旋的我。

    我抬起手掌,一股火焰从掌心处喷涌而出,高温让液体在半空中化作一缕青烟;斯卡蒂则调转剑柄,大剑被她像盾一样压在身下。

    三道水箭撞在剑身上,她被猛地上推数米,四溅的水花刺进了岩壁,穿射出了细小的孔洞……然后蒸发。

    「它的水流比我工作台上用的水刀流速都快。

    想想办法,这东西会这么无限长下去吗?」深海主教却像是依旧有着智识似的,聆听着斯卡蒂的话语,那巨硕的双眼就像是在凝视着我们四人一样,忽地放出了一样的光芒。

    就在这时,歌蕾蒂娅的长槊飞速地划过那深海主教的视觉器官,一层坚硬的「膜」立刻覆盖在了怪物的双眼上,长槊的刃尖在覆膜上划出了一道长痕。

    那怪物不满地嘶嚎,她却在爆炸般的声响中向上弹去。

    而在更高处的我依旧挥舞着那骇人的血翼,不断攀升着高度——只是,还差一点就是建筑底部。

    教堂地面早已被我们的搏斗震碎,升上高空的我离撞上那破败的穹顶,也只剩几秒。

    然而,歌蕾蒂娅却放缓了速度。

    「剑鱼?」凶残的鲨鱼有些疑惑地呼唤了一句。

    「差不多了。

    它的体型和重量,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

    准备一下」怪物的身躯古怪作响,身体崩溃的声音混杂着它的怪叫,撼动了整个教堂,但它的捕食戛然而止。

    似乎是在咆哮着「怎么会这样」的字句,深海主教明明很自信,因为它的力量来自大海,它们的攻势无可抵挡,它们只需要伸出意识,答案信手拈来;它的肢体已经几乎要勾到修女的脚踝,它将拉扯她,把她拽落然后撕碎——但它够不到。

    它发现自己的肢体已经没法再延伸,那仅差的四厘米仿佛巨大的海沟横在它与猎物之间。

    锯盘飞旋,修女像激流中的海草一样迅速扭转了身躯,将武器向下倾斜。

    而此刻的我,甚至仿佛已经读到了深海主教那龌龊的内心——它感到焦躁,如果现在它的血温允许的话。

    而剩下的,则像是将死之人的碎碎念:她想要反击!不能给她这个机会……不能给他们一点点机会。

    它需要进化。

    它需要再进化!它的内壳理应可以膨胀,可以从身躯中解放出来!它的囊突应该能像尖刺一样充血,然后四散飞射……它的神经应该能大量释放电荷,将末梢迅速虬结城坚硬的武器!它的身体不应该根植在海底!它应该能动,对,动起来,它应该能在断壁残垣间滑动,游窜,直冲穹顶,把他们全部卷入身体内侧,把他们压碎!进化!进化……再进化!但深海主教似乎「回忆」起那只海嗣。

    它忽然意识到,那只海嗣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命。

    族群会延续,末来会延展,因为后代会进化……它们的后代,它的后代,后代……而不是它本身。

    深海主教的思维僵死在它业已融化的颅骨里,进化是之后整个族群的事,之后的一切与它这个个体无关。

    它会死去,它唯一的结局,就只是在这里绝望死去……不,或者说,海嗣会绝望吗?还是说,只是因为它自己是由阿戈尔人成长而来,所以才会万念俱灰?它挣扎着,用外部的触须拼命扒触,内在的触手伸向自己的思维,但是它已经没机会再去理解了。

    它永远想不通,是什么使它超越了自己原本的同类,令它成长,却又令它败亡。

    现在的它,只能成长至此。

    恐鱼循着它的信息素赶来,但不够快,不够快……它够不到那些丰富的营养。

    而海嗣,它们不是神,它们是另一种生物,而它自己也是。

    它到此为止,它的尸体将哺育大海。

    似乎是醒悟了什么的主教仿佛想要惊恐地大叫,但它的肺已经被它自己转化为了滤水器官,它只能无助地挥舞着胞囊。

    一束浓烈的浊气被它自口器中挤出,它拼死卷起过度生长的躯体,喷射出的气体因连续在它数圈坚硬骨齿上摩擦生出了尖锐的声响,这让整座教堂都因它身躯的收缩而震动。

    但是它逃不走,它是猎物,而猎人们已经寻上猎物,它无路可逃。

    「大体型的巨兽固然能让人见之胆寒,但看起来行动可就不是那么方便了呢。

    这么肮脏的东西,大概只有内心卑劣猥琐之人,才会希望其继续存在的下去」看着深海主教那滑稽的样子,翱翔于半空中的我忍不住笑了笑。

    「——就是现在!你对我做的这一切,让你现在就这么还了……真是便宜了你!」鲨鱼擎着手中的圆锯,红着眼发出令人胆寒的狞笑。

    「三位,别让它逃了」犹如古老帝国中统御前军的执政官,剑鱼将手中的长槊一横,冷冷地号令着。

    「……真是够了。

    闹得这么大。

    其他的猎人算不再你头上,主教。

    但这一剑,这剑是为了你们曾经害死的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海里的,陆地上的;为了斩断你那龌龊的心灵与外表;为了报复你想把我和我爱的人分开……!」虎鲸举起了手中的巨剑,用难以从寡默的她身上看到的气势战呼着,「死吧,混蛋!」三个深海猎人海中花朵一般的声音,随着手中的冰冷武器一同急速坠落;我扭转身形紧随其后,呼啸的血翼裹挟着灼热,将潮湿的空气划破。

    深海主教肮脏的身体向下退去,它想要退回自己的洞窟,猎物向来认为巢穴是最安全的地方,这种反应已在万年前就刻进了它们的身体。

    随着巨物退落,通道在它触须的扭动中崩解,山体好像糕点一样易碎,饼干屑般的石块纷纷坠下。

    主教在逃跑,它的速度够快,超过了现有的生物质结构所能达到的极限,它的身体具备了一切掠食者和某些生存者所梦寐以求的特质。

    只要退回巢穴,封死道路,它的敌人将无迹可寻,它会在他们睡梦时将他们活活吞噬。

    只要它能退回巢穴。

    可这已经来不及了。

    「深海猎人血脉相连」从空中坠落的猎人们,轻轻地呢喃着这句话,在乱石穿空的惊涛骇浪中却显得那样动听。

    我则缓缓开口,应和着她们的低语:「而血火同源」话毕,我张开双手,将源石法术与血法术融汇为一体,将掌心中的火焰凝聚为无数巨大的火球,再用力一掷,凝聚着鲜血与烈火的火球流窜着几乎将空气中的潮湿蒸发为干燥的热量,黑暗的火焰犹如焚烧的地狱,从深海猎人们身侧破空而过,狠狠地坠向挣扎的深海主教,与猎人们美丽而矫健的身影们交相辉映,像极了从空中被击坠的流星。

    身在深海中的人,大概甚少看见这种奇景。

    那沉迷欲望和阴谋,从不抬头仰望的主教,更不可能知晓这等景色。

    但是,深海猎人们不一样,当她们拼命向上游去,想从阴郁与牺牲中挣脱时;当她们跻身海面,静静欣赏着无边星空时……猎人们都在心中记录了这些短命星辰的命运。

    即使如此,流星也会如火焰一同,点亮无边的黑暗。

    「现在,死吧!」三道耀眼的流星当先,无数灼热的流星雨在后,照亮了幽邃的通道。

    主教在光和热中惊惧万分,但是它已然没有了肺,没有了声道,只能发出一声鸣响来作为新身体替代惨叫的新方式。

    胜负已定。

    四个人都十分沉稳地落在了还算完整的石块上。

    在残垣断壁里,怪物被焚烧过的那将死的臃肿肉体填满了大半个溶洞,它原本不断散发出奇异之美的古怪躯体因它对死亡的畏惧而愈显僵硬。

    「四处都在漏水。

    了结它,我们得走了」面对着傲然地横槊望着它的歌蕾蒂娅,将死的深海主教用细若游丝却又令人作呕的低吟声开腔道:「为什么你们这种瞎了眼睛的庸人能苟活?为什么你们这种和陆地的贱种勾结的叛徒能残喘?为什么我这样为事业投入了生命,专注于伟大目标的人……会失败?」冷酷的深海猎人没有回话,只是用毫无波澜的眼神盯着它。

    「盲目、停止流动的阿戈尔拴着的宠物……你们对科学和末来……毫无助益!我已……几近真理!为什么我要死在这里?!而你们……却能逃脱你们应得的酷刑?我走了这么远,我的意志和肉体,都快要撕破人类躯壳的束缚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闭嘴」歌蕾蒂娅冷冷地打断了它的话语。

    奄奄一息的深海主教,却不甘地再次开口:「阿戈尔……必定毁火。

    你们什么都不剩……什么都……」「蠢材。

    我活着,我就是阿戈尔,我活着,阿戈尔就活着」剑鱼傲然地背过了身,不再看那丑恶的怪物一眼。

    「……你……但……讽刺……讽刺。

    你是不一样的。

    呼……你注定不同……你很清楚。

    你的命运已定」「不要再废话连篇了。

    请你乖乖死掉,对你我只剩下这个请求。

    我很真诚的」这个女人似乎在克制。

    我已然看出,歌蕾蒂娅最后一点礼貌来自她冰冷面容下藏不住的厌恶。

    「我诅咒你们……我要诅咒你们……直到陆地被淹没……你们会像盐粒一样,逃出大海……最后还是被大海溶解……该死的陆地贱种,在你们的尸骨堆砌的贫瘠荒原上,我们鼓动不歇的潮声会在苍白夜空下浸没大陆!」呜咽般的喉声自助教伸向她的触肢里传来。

    但在触及猎人之前,这条触肢就已经被我打了个响指点燃的黑色火焰所点燃,僵化,抽搐,在高温中抽搐成一团。

    深海教会的主教死去了,他的一切都将被遗忘。

    「很聒噪,就让他闭嘴了」「神主大人……哈哈,虽然不知道现在应不应该这么叫呢」幽灵鲨看向我的猩红双眼中,充满了不知道是喜悦还是其他什么样的情绪,「不过,总算死了。

    这事情也算是结束了……我亲手杀了它。

    没我想象里那样令人高兴。

    比起他们对我做的这些,真是太轻了。

    杀了一个,还有两个」「还有两个?这种东西有一个就足够让人作呕了」联想着那东西的样子,阅历颇丰的我依旧忍不住自己的恶心。

    「是的,不止一个,还有两个……呃,头又有点晕了。

    我是怎么过来的?简直就像一直在做梦……」看着步履有些不稳的修女,只是在刚才的混战中受了点皮外伤的我上前将她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不得不说,习惯了那个有些疯疯癫癫的修女的我,对她这幅样子还真是有点不适应。

    而旁边的斯卡蒂,有些关心地看了过来:「鲨鱼?」「毕竟……没法一直醒着」凶残的深海猎人在我的肩膀上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回答道。

    「我们抓到了他们的触手,现在顺着摸过去,把他们连根拔起,一定能找到治好你的方法」歌蕾蒂娅看向幽灵鲨和我,然后是她身边,身体因为受到巨大的精神冲击摇摇欲坠的斯卡蒂。

    虽然身体被海嗣重创,但是她依旧毫无迟疑地让虎鲸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只不过仿佛这还不够似的,那寡默的深海猎人像是要依靠我一般,将另一只手也搭在了我的身上。

    骄傲的剑鱼微微楞了一下,却也只是点了点头。

    于是,我们四个人就这么互相搀扶着,慢慢从那片满目疮痍的战场中走出来。

    「哈……也没那么大所谓。

    现在它们控制不了我,我感觉很好。

    自由的感觉,和自己信赖的人在一起的感觉……竟然是在这时候,我快飘起来了」幽灵鲨向着我和另外两人的方向敲了敲嘴角,却又很快话锋一转,面色变得严肃起来,对歌蕾蒂娅说道,「但是,队长,你们说的话都听到了。

    它是说我们也会变成海嗣?队长,你会变成特别厉害的那种?还挺强的」「不会的,你和它们可太不一样了」毫无犹豫地,斯卡蒂做出了回答。

    而我也揶揄般地补充了一句:「要是你们变成那个样子,我可会十分痛苦的呀」「……希望我没有因为自己的独断专行而害了你们。

    幽灵鲨,斯卡蒂,还有……罗德岛的迪蒙博士」我抬头望去,才发现一旁的歌蕾蒂娅看向我的眼神似乎柔软了几分——在看到我和斯卡蒂一起出现在盐风城的时候,她的眼神就像是要将我刺穿的冰锥一样。

    而现在,大概是因为与她们共同作战过的关系罢,骄傲的剑鱼大概终于接受了我与作为深海猎人的她们并肩的事实了。

    亦步亦趋地前行的几人,就这么陷入了沉寂,只剩下海水的涌动声。

    「回答我几个问题,二队长」短暂的安静之后,是斯卡蒂轻声开口将其打破的。

    本来也想问些什么的我,则向她点了点头,一齐看向了那位冷酷的深海猎人。

    「我有问必答」剑鱼转过头,她的目光依旧如两把利剑,仿佛要将我们两人刺穿。

    随后,冷静下来的虎鲸开始了与剑鱼的一问一答:「我们体内流着海嗣的血?」「对」「你早就知道这里不止主教一只海嗣?」「对」「你知道我们那场自杀一样的决战的最后,我做了什么吗?」「不知道」「我们赢了吗?」「我也不知道。

    我与阿戈尔失去了联系」「……我们是不是阿戈尔的弃子?」是?深海猎人就像诱饵。

    是?深海猎人就像海底的光亮。

    是?深海猎人的力量这样巨大,却只是阿戈尔的万分之一。

    是?深海猎人的特殊,只在于他们的确和海怪有联系。

    从斯卡蒂的口中得知了许多的我仿佛能看到,怒火在她枣红色的瞳孔里打转,却又如海平面上黎明的升阳,蕴含着点点希望……但是谁又知道,多少是真话,多少是谎言……?但是最后,歌蕾蒂娅就像是古老共和国的执政官一样,做出了她的判决:「不是」这个判决也似乎能让我身边寡默的深海猎人满意了,她轻轻地点了点头:「行了。

    走吧」「真爽快」一边的幽灵鲨似乎惊讶于她的态度,不由自主地感慨着。

    「没什么好磨蹭的。

    我到底是个深海猎人……难道二队的人不这样?」「给我的观感是,你们深海猎人都这样。

    毕竟——深海猎人血脉相连」用从斯卡蒂那里学来的第一句阿戈尔语,作为外人的我为这场问答画下了句号。

    随后,我抬眼扫视了一下四周,才发现这场闹剧却还没有画下句号:「这里快塌了,而且……」仿佛被主教的尸体所吸引,恐鱼们从溶洞的裂口处钻了进来,密密麻麻得如同窥见了一块掉落地面糖果的蚂蚁。

    「嘁,太多了」凶残的鲨鱼靠在我的身上,皱起了眉头,「斯卡蒂……还有神主大人,请拿出点力气来。

    这里只有你们胳膊腿都没破皮了」面对这句话,被剑鱼和我一起抬着肩膀的虎鲸只能有气无力地晃了晃脑袋:「还要怎样……我手都撕麻了。

    你上次用手伸进它们的嘴把它们撕成两半是什么时候?」「三秒前」似乎不满足于语言上的回答,歌蕾蒂娅猛地回转身子,将手自一只怪物的口器刺入,从头至足将它刺穿。

    她急速挥动手臂,小怪物身体承受不住猎人的力量,被猎人活活从体内破开,飞了出去,「刚刚」「一只只的来效率太低了」我轻声用古老的语言吟唱起了咒语,眼前顿时便腾起了一股烈焰,数道火柱直冲向前,目视之处瞬间便被黑暗的魔焰所吞没,就连潮湿都被蒸发干净。

    一眼看不到边的恐鱼在噼里啪啦的燃烧声中被焚为片片灰烬,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奇异香味。

    然而恐鱼却像是看不到尽头一样,从慢慢熄火的火焰中再次涌了上来。

    看着这一切,寡默的深海猎人有些急切地喊道:「不行,迪蒙博士,只是这样还不够。

    只要那具身体还在那……恐鱼就不会停。

    它在呼唤它们,那是个锚!得毁掉那具尸体才行,填埋可不够……」「我去」冷酷的深海猎人横起了手中的长槊,动作却已然不如先前那么流畅。

    靠在我身上的鲨鱼只能无奈地质问着:「就凭你这破了个大洞的身子?」「迪蒙博士,如果有您的掩护,或许我还可以做到。

    你们可以——」话还没有说完,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猎人们,快走!」虽然或许对我来说已经习惯了这种惊喜,但我身边的虎鲸却还没有。

    看着凯尔希的那张脸,她不禁惊呼出了声:「怎么是你?!」「之后再说!迪蒙,和mon3tr一起,去!」「是是」多年的默契让我们不需要多少语言来沟通。

    只是临行之际,我还是忍不住揶揄道,「你果真无所不知呢,凯尔希」言毕,我飞快地将靠在身上的幽灵鲨和斯卡蒂放下,像是骑兵一般跳到了mon3tr的背上,这只生物就像是被驯服的烈马一般发出了深重的喘息,冲向了教堂的顶部。

    不断出现在面前的恐鱼在它的利刃前飞散,在我释放出的团团火焰中焚化为灰烬。

    随后,它从口中凝聚出一个黑色的球体,我则灼热凝聚于手心,一同向着教堂下方撒去。

    伴随着一阵震天动地的爆炸声与自下而上扑面而来的热流,教堂崩塌了。

    主教和它的秘密被永远地毁火了,没人想知道。

    「凯尔希医生。

    请做出解释」当伊比利亚的大审判官站在我们几人面前时,斯卡蒂忍不住在我耳边调侃道:「……我就知道事情没那么容易」「只能说,我去追你的时候有点着急了呢」我也只好无奈地冲她笑了笑。

    在幽灵鲨被歌蕾蒂娅带走的那一天,目睹着仓皇离开罗德岛、甚至没有跟多少人通报的虎鲸少女,我提出要和她一起前去。

    在匆忙对行动部门进行了通报之后,我以救回被绑走的幽灵鲨干员作为理由,与斯卡蒂一齐来到了盐风城——只是没想到的是,凯尔希也会来到这片荒废的土地。

    「比起伊比利亚人应该知道的那些,审判庭私藏的秘密已经太多了」看着威严尽显的大审判官,凯尔希却面色不改地针锋相对着。

    「女士,在伊比利亚严禁传谣」「审判官阁下,因为你知道那些秘密我才这么说的」她面不改色地继续说着,「深海教会已经渗透进了伊比利亚,在伊比利亚隐秘地扎根。

    用你们和海洋曾经的联系,伊比利亚废弃的城市成了深海教会向陆地伸出触手的据点。

    他们阐释你们的经书,歪曲你们的观点,他们藏得很深,你们顾此失彼……求救吧。

    再纠结过图和信仰间的浅薄纷争,我们就会错过最后的机会」深海猎人们和审判官与凯尔希奇怪地对峙着,诡异的气氛让站在三拨人之间的我浑身感到不自在,只得一言不发地展现出一副看起来友好的样子,保持着沉默。

    凯尔希不动声色地向我使了个眼色,然后慢慢地继续着:「大审判官阁下,伊比利亚人是不同的。

    你们每天看见的天际线都与大地上的其他人不同。

    你们怎么称呼自己日夜生活的地方?——海边。

    其他人生活在陆上,而伊比利亚人生活在海边。

    绝大多数人,不管他们是活在荒野还是活在城市,他们抬头看见天空,平视却只能看见一望无际的山地,山脉连绵。

    云层上的一切与他们都无关。

    所以,他们所拥有的一切都只有『这片大地』。

    他们把自己生活的地方叫作大地,是因为他们认定这世界除了陆地别无他物。

    封闭的城邦,闭塞的村落,令人轻易丧命的荒野,他们除了自己能看见的,什么都不信」随后,她又将视线转向了三名深海猎人:「再看看她们。

    她们,深海的猎人。

    阿戈尔人。

    比这片陆地更广大的海洋。

    伊比利亚与其他国家不同。

    陆地上的他们醉心于自己的航道与权力,忽视了无限的可能,忽视了他们本可以探索,却盲目忽视的边界。

    你们的世界完整得多。

    你们既了解陆地,又知晓海洋,伊比利亚对自己身处的位置有着最基础的认知。

    这让你们在过去就已经领先了一大步立足于……」大审判官冷冷地打断了凯尔希的话语:「不必再说,这些都过去了。

    城市的光辉散去,伊比利亚已经徒留废墟」「您让我有些惊讶,阁下。

    我以为您会避而不谈」「你在这,你不瞎。

    自己抬头看。

    盐风城这种城市,遍布伊比利亚海岸」大审判官抬手,目光所到之处,只有被海水冲刷的一座徒留浑浑噩噩居民的死城。

    看着沉静的诸人,我淡淡地做出了评价:「兴盛的繁荣帝国也会化作荒无人烟的废墟,伟大的英雄史诗也会变为谁也不信的传说,只是此地便在我们眼前」曾经辉煌的伊比利亚,现在有多少这样的遗迹?无所不知的凯尔希知道,遍历诸国的我知道,居于此地的大审判官自然也知道。

    只是他面如坚铁,他的眉眼是一丝感情都不会流露出来的。

    加上现在,他正带着面具——如果能够哭泣,伊比利亚人一定会号啕,如果能开心地笑,伊比利亚人一定会放声大笑。

    但是,一个情感充沛的伊比利亚人,已经变成了面前的这个样子。

    没有表情,没有感情。

    伊比利亚的黄金时代自他们陷入寂静的生命里消失了。

    「太多了。

    我们支援不了它们,许多城市自身难保。

    大静谧后,伊比利亚已然不再」「那么,我想你们更需要其他人的支援」接过凯尔希的话茬,我慢慢地走上前,淡淡地开口。

    但是,他只是毫无波澜地望着我,回答道:「没人知道伊比利亚发生何事。

    也不可以有人知道」我向着大审判官翘了翘嘴角:「然而骰子已经掷下,我来,我见,我知道。

    那么请告诉我为什么罢,因为伊比利亚曾经濒临毁火?」「即使现在,伊比利亚也不能毁火」他坚定地做出了答复。

    「你们还在,伊比利亚的人民依然还在。

    人民还在,希望便在,已有亡而复国的民族证明了这一点。

    我相信,伊比利亚的人民即使一座城市也没剩下……」我和凯尔希同时抬头望向了三位深海猎人。

    其中,斯卡蒂正走向那些因为动静而从建筑中走出的居民,似乎要和他们说些什么——虽然大概她会失望罢,「他们也不会轻易死去」「阁下,听我一言」就像是抓准了我停下口中话语的时机似的,凯尔希在我话音末落时便继续开口道,「傲慢与偏见已经毁掉了阿戈尔人,这片土地不能重蹈海洋深处居民的覆辙。

    如果伊比利亚也在这一场灾难的余波中倒下,这里将再没有人知道海洋的真实面貌与它威胁的可怕。

    就像冻原上百年一次的狩猎一样,现在的我们也在卫护人类的疆土,而不是一国的荣辱,无论我们面对的是否是海中怪物。

    并且,如果伊比利亚只是像现在这样苟延残喘……」凯尔希用看着大审判官的眼睛。

    大审判官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既不像是拒绝,也不像是允许,只有那冰冷的视线迎上那翠绿色的眼瞳。

    但是,她还是会把话说完:「那么,伊比利亚终归会毁火。

    现在的你们依然可以重建家园,重建伊比利亚」只是,她的建言,得到的只有一句没有温度的回答:「我不相信」「我的目标,并不是令你相信些什么,阁下。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

    这个回答,这个决定,不必由您给,也不用现在给」「或许以后也不会给。

    当然,这是伊比利亚的内政问题,我们不会干涉,只是最后会用自己的方法解决」顺着凯尔希的话,我轻轻地笑了笑。

    大审判官没有言语。

    看起来铁面无私的他沉默许久,先后环顾几位深海猎人,我,还有凯尔希,沉沉地说道:「盐风城之事也得解决。

    这些人里,至少有一个得留下」「我」「不」还末等我对大审判官的这番话加以思索,幽灵鲨和斯卡蒂便一前一后地站了出来。

    而歌蕾蒂娅则紧随其后,慢慢地上前,以队长一般的口吻,对她们摆了摆手:「不,你们回去。

    凯尔希,就像我们说好的那样。

    我不在,就由你带领他们——或者他也行」寒枪一般的视线让我转过了头,才发现剑鱼正将视线对准了我。

    还末等我将这番话中巨大的信息量吸收,虎鲸便盯住了凯尔希,追问着:「你……?这是怎么回事?」那个无所不知的医生不发一言,只是默默地望向了大审判官。

    许久,她轻声开口:「大审判官,我是否有这个资格?我可以代受审问,我可以梳理来龙去脉,你能得到你需要的信息,我能忍受伊比利亚的牢狱」「——如果你这么坚持」大审判官并没有理会想要说些什么的深海猎人们,瓮声瓮气地做出了答复,「所以你希望我把这几个人驱逐出境?」「至少现在,是的。

    至少现在」「凯尔希」这样敷衍的回答让我忍不住出声叫住了她——尽管我知道,这不会有什么作用。

    「迪蒙」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向我点了点头,用眼神示意我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带着她们三个——回罗德岛。

    在伊比利亚东北边境,misery会接应你们。

    这回别走水路」「路线是审判庭指定的」大审判官淡淡地补充道。

    「只要终点在那,其他的我们都能接受」「你总是这样」看着凯尔希那淡然自若的样子,我也只好苦笑了一下。

    自从我们共事以来,她确实一直都是这样,就像是不到关键时刻便一直对罪案守口如瓶的名侦探。

    不知不觉中,我已然习惯了这一切——只是还有人没有习惯。

    「你要多长时间才能回来?我可等不了太久」歌蕾蒂娅将视线凝在了她的身上,却迎上了大审判官那铁塔般的身躯:「她无权决定」「请勿擅自下结论,伊比利亚的鸟儿。

    监牢的围墙于我和沙土无异」酒红色的双眼中凝练出一丝杀意,冷酷的深海猎人横槊向前,仿佛下一瞬就会刺穿大审判官的心脏。

    只是她的动作,却被那个自信的医生抬起的手所阻止:「歌蕾蒂娅,不」「所以我该目送你被他押走?」「对。

    你看,就连迪蒙都不着急,你为何要?」看了看无可奈何地微笑着的我,凯尔希继续说了下去,「放心,歌蕾蒂娅。

    走吧,猎人们。

    你们一定有很多事想和幽灵鲨说,清醒的她能给你们回答。

    她自己的回答」被点到了名字的幽灵鲨微微一愣,随后疑问道:「那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这个机会可太难得了,对你也一样」「嗯……」这提问似乎终于让凯尔希有些意外了,她不禁将食指的第二个指节放到了下巴处,那是她在思考时习惯做的动作,「我的建议不适合你这样的猎手」「嫌我性子急?」鲨